照片來源：Save San Roque
文／公庫記者洪育增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全球各地災情不斷，菲律賓第四大城市──奎松市（Quezon City，或稱昆頌市）的貧民社區聖羅克（San Roque），除了面臨疫情危機，也深受政府開發政策影響，至今也已面臨近10年的迫遷危機。
公庫長期與關注東南亞議題的非營利組織EngageMedia合作翻譯影音報導，日前有關菲律賓聖羅克的報導中，公庫透過桃園市群眾服務協會移工服務暨庇護中心主任汪英達的協助，聯繫到菲律賓都市貧民組織（KADAMAY）新聞部專員麥可‧貝爾特蘭（Michael Beltran），並在1月29日進行視訊訪談。試圖瞭解究竟在新冠肺炎的影響下，這些被政府標榜「阻礙發展」的迫遷戶面臨哪些危機與困境？
聖羅克當地居民1月份在街頭進行抗議活動，呼籲警方停止暴力濫權、要求政府重視民眾生活貧困等問題。（照片來源：Kadamay San Roque）
疫情下生活更顯嚴峻 民眾被迫站上街頭抗飢餓與貧窮
麥可表示，受到疫情影響，目前聖羅克當地貧窮狀況日趨嚴重。「物資缺乏」成為當前主要問題之一，許多民眾飢餓難耐只能不斷偷竊他人食物過活，有些民眾對飢餓感到恐慌、擔心飢餓致死等。去（2010）年4月，上百位聖羅克民眾站上街頭抗議物資不足，要求政府發放物資、正視日益嚴重的民生問題
不過，警方大規模逮捕21名抗議民眾，引發各界關注。「大家就是因為受不了飢餓與貧窮問題，才決定站上街頭、大聲地向政府說出訴求。」麥可指出，所幸當地團體緊急向各界籌措約40萬披索（約台幣20萬元），才順利將21名居民全數交保。
「整起事件雖然發生在聖羅克這個小區域，但聖羅克就像是菲律賓各地的縮影，每個地方都受到疫情影響面臨相同的貧窮、物資短缺等問題。」究竟菲律賓政府物資發放政策為何？麥可進一步指出，以奎松市為例，從去年3月到現在僅發放兩次物資。至於其他更小規模的鄰里行政單位，則是偶有小規模物資捐贈。麥可苦笑地說：「政府就是要看到人民走上街頭抗議，才開始發放物資面對問題。」
為了因應政府物資發放不足等問題，當地組織也建置「社區廚房」，透過提供食材給當地社區的方式，並與居民共同烹煮、享用，讓居民每周能有穩定的食物來源與共餐機會，並持續抵禦都市開發所帶來的迫遷危機。
當地各式組織集結為「拯救聖羅克聯盟」，並進行組織培力等活動，盼能透過興辦「窮人的學校」彌補當地迫遷戶孩童的學習歷程。（照片來源：Save San Roque）
疫情不止、迫遷未停 警方濫權殃及百姓生活
不過，聖羅克不僅深受疫情影響，也在2009年開始面臨「都市迫遷」危機。麥可指出，由於聖羅克土地產權屬於國家住房管理局（NHA），從2009年開始NHA將土地賣給菲律賓企業，包括阿亞拉（AyalaLand）、博弈公司等各財團，預計規劃奎松市中心商業區（Quezon City 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簡稱QCCBD），興建商業旅館、百貨公司、賭場等各式建築。
當地居民大多為1985年起湧入的城鄉移民，希望能在城市找到工作機會，這群「都市貧民」就在像聖羅克這樣的邊陲地區築地而居，靠著打臨工、街頭擺攤等微薄收入謀生。為了盡快促成奎松市中心商業區發展，在當地置產的大企業也透過發放補償金的方式「驅離」這批都市貧民。
麥可表示，由於每個家庭的狀況不同，因此有些家庭願意接受補償金並搬離，有些家庭則不願接受。尤其貧困家庭的處境更為艱辛，即便接受企業發放的補償金，也未必能有效地提高生活品質、找到更好的居住環境與空間。至於目前當地中心商業區的興建概況如何？麥克表示，聖羅克周遭已林立各式新建大樓，各家企業也不斷透過提高補償金的方式希望更多民眾搬離。
當地也深受警方濫權影響，汪英達補充說明，菲律賓警方濫權事件層出不窮。尤其去年12月菲律賓呂宋島中部塔拉克省（Tarlac）發生警察射殺無辜母子的事件，引發全國轟動。員警努埃茲卡（Jonel Nuezca）疑似與鄰居有所紛爭，努埃茲卡下班抵達家門時莫名被爆竹轟炸，他懷疑是鄰居所為，因此與鄰居母子桑雅（Sonya Gregorio）、法蘭克（Frank Gregorio）爆發口角衝突。
後來努埃茲卡甚至直接在大庭廣眾下開槍射殺這對母子，相關影片被旁人用手機拍下並流傳於社群媒體。汪英達認為，該起事件不僅引發菲律賓人對警方長年暴行濫權的不滿，同時也讓警方執法時對民眾「頗有戒心」。
麥可也提到，菲律賓警方對「攝影鏡頭」非常敏感，執法過程中不但禁止民眾錄影，甚至一旦看到民眾拿出手機錄影，也會沒收。不僅如此，警方也多次叨擾當地組織建立的「社區廚房」，頻頻「到場關切」，干擾非營利組織對迫遷戶的援助活動等。
目前當地中心商業區的興建概況如何？麥克表示，聖羅克周遭已林立各式新建大樓，各家企業也不斷透過提高補償金的方式希望更多民眾搬離。（照片來源：Save San Roque）
疫情影響孩童受教權 當地NGO齊力克難關
除了上述影響，麥可認為當地另一項嚴重的問題還包括孩童的受教權。汪英達進一步指出，受疫情影響菲律賓學校大多停課，不過課程並未停止，校方讓孩童自行在家使用線上課程的方式自我進修。然而網路資源在菲律賓各地的狀況不同，有些地區的網路資源相當薄弱，像聖羅克就是其中一例。
麥可提到，菲律賓貧富落差狀況極為嚴重。疫情當前，家境較富有的孩子不僅可以透過豐富的網路資源學習線上課程，家長甚至會花錢請家教老師來上課。然而像聖羅克地區則剛好相反，網路資源極為匱乏，許多孩童連使用網路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使用線上課程。
為了避免孩童的學習歷程被疫情中斷，當地非營利組織進行串聯，組成「拯救聖羅克聯盟」，並透過招募各大專院校學生與各行各業有志之士，組成「志工教師團」以及開設「窮人的學校」。同時，他們走入當地拜訪居民，讓受疫情與迫遷影響的孩童們不致失學，並針對當地學童進行小班制教學。
同時麥可表示，由於菲律賓都市貧民組織（KADAMAY）屬於全國性的組織，因此在菲律賓各地也會持續支援都市貧民相關事務，而在聖羅克地區也會繼續協助當地迫遷戶的生活。
當地非營利組織進行串聯，組成「拯救聖羅克聯盟」，並透過招募各大專院校學生與各行各業有志之士，組成「志工教師團」並開設「窮人的學校」。（照片來源：Save San Ro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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