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彰化埔心農地違章工廠大火（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提供）
文/地球公民基金會、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環境法律人協會、綠色公民行動聯盟
反對農地違章永久就地合法
拒絕工廠特目土地交易 重修工輔惡法
2019年《工廠管理輔導法》(以下簡稱《工輔法》)修法通過，新增建即報即拆、遷廠輔導都沒做到，政府唯一做到的只有對廠商的利多–就地合法化。今年5月7日經濟部公布《工輔法》子法草案《特定目的事業用地審查辦法》(以下簡稱《特目辦法》)，該《特目辦法》預告期將於6月7日結束，一旦公告通過上路，即表示既有農地違章工廠在取得「特定工廠登記」(以下簡稱「特登」)後，可以進入永久就地合法的申請程序，將其原本的農業用地變更為容許蓋工廠的特定目的事業用地。
經濟部2019年三月推估全台有3.8萬家尚未登記的農地違章工廠，7400多家臨時登記工廠，總計約有4.5萬家農地工廠需修法納管，而目前9,000多家取得特登，這些取得特登的工廠將可以就地合法化、土地還可以交易，將造成農業區永久性地破碎化。永久就地合法無法解決農地違章工廠問題，反而造成這些合法化用地炒作，也讓工業區形同虛設。這一年多來，民間團體有看到經濟部中辦的努力，但依現行《工輔法》的架構，無法解決農地違章工廠的問題。我們嚴正要求重修工輔惡法，提出拆除、遷廠配套與公民訴訟必須入法，才能根本遏止農地違章工廠問題，守護糧食安全，捍衛國土與土地正義。
全面納管是幌子，永久就地合法是真的
環境法律人協會空間政策研究專員黃子芸說明，2019年經濟部修法期間指出《工輔法》是為了「全面納管，不是就地合法」，並於輔導特登工廠土地變更的28-10條第四項有但書規定：「核准條件應符合都市計畫法、區域計畫法第15條、第15條之2、國土計畫法第26條規定」，意旨辦理用地變更的廠商，應符合國土功能分區之特性，並考量土地使用適宜性、交通與公共設施服務水準、自然環境及人為設施容受力等。換言之，就地合法的基本前提是符合國土規劃的計畫引導精神，讓「對的事情，發生在對的地方」來促進國土安全及永續發展，而非放任不適宜使用永久性的存在。
然而，我們現在卻看到《特目辦法》並未依據《工輔法》第28-10條但書，建立合理的審查標準作為把關，並導致「全面納管」等同「永久就地合法」的結果，也連帶使得農產糧食暴露於農地工廠的汙染危害之中，因此，我們認為應暫緩《特目辦法》草案公告。另外，特登工廠地目變更後即就地永久合法，並可進行買賣交易，已違反大眾對於《工輔法》的期待，應重啟《工輔法》修法！藉由農地工廠的管理及遷廠輔導機制，落實國土安全及永續發展！
總統失信、機關失職，莫讓農地違章工廠成為消防員墳場
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秘書長朱智宇表示，2019年台中大雅違章農地工廠火警不幸造成兩名消防員殉職，總統蔡英文在向殉職家屬致哀時強調「要先釐清狀況，釐清之後檢討改進，該檢討改進就去做」，也表示應該要以消防員安全為首要考量。然而在2020年本案殉職調查報告出爐，指出農地違章工廠問題後，總統當時所強調的檢討改進，結果卻是違章工廠納管率低、經濟部與內政部互踢皮球不願依法拆除，《工輔法》修法後所謂期待的納管，本會認為也只是為農地違章工廠從違法成為「違法建造的合法執業工廠」更加荒謬的狀態。
我們認為縱使特登工廠取得合法身分，但因其違法建造於農地，消防安全仍有根本性缺陷，缺乏消防水源、建造及建材不符建築法規、產業道路狹小難以讓消防車通行等增添救災困難與風險，若未來仍僅止於不斷將農地違章工廠就地合法化，是執政黨對於環境保育、農地保護承諾的失信，更是將農地違章工廠打造為一個個消防員墳場的最大幫兇。
農地工廠納而不管，嚇阻污染難上加難
綠色公民行動聯盟研究員陳震遠指出，現行《工輔法》沒有積極面對農地違章工廠造成的污染風險。2010年起，有7,331間臨時工廠登記(以下簡稱臨登)被納管，其中1,171間被環保機關認定為有污染可能的列管污染源，2010年到2020年，這1,171間工廠共遭裁罰545次，總金額高達5,600萬元，甚至還出現偷排含超標重金屬廢水的狀況。然而依現行《工輔法》，工廠違反環境法規，甚至是情節重大的違規，都還是能被輕輕放過，而現在竟還可以就地合法。這樣的制度設計業者沒有努力改善污染排放的動機，農地污染只會繼續上演。
陳震遠進一步指出，沒有被認定為列管污染源的工廠，並非就沒有污染風險。綠盟在整理臨登工廠環境違規資料時也發現，陸續都有臨登工廠被抓到沒有申請排放許可，仍然偷排廢水、廢氣。這可能是這些工廠申請臨登時就申報不實，也可能是私自增加產生污染物的製程。他們卻僅受到罰鍰的懲罰，並補辦他們本該申請的排放許可。環保機關根本沒有人力稽查這麼多的未列管污染源，經濟部錯誤的工廠管理政策，只會讓環保機關疲於奔命，農地污染問題難以根本解決。若政府真的沒有決心及能力嚇阻污染，就該讓工廠遷往工業區。
就地合法治標不治本，遷廠配套才是正解
地球公民基金會山林國土組專員吳沅諭嚴正指出，2019年《工輔法》修法，讓農地違章工廠可以永久存在、土地還可以交易，而《特目辦法》的公告，代表國土破碎的噩夢要成真實現。民間團體堅決反對永久就地合法，更嚴厲譴責經濟部讓工廠變更地目後可以任意買賣，一旦交易就會造成這些用地炒作，而這近萬家就地合法化的農地違章工廠在不適合的地方從事生產，長久下來宛如未爆彈的工廠，不但與農地搶水、影響周遭農地土壤水質，更造成鄰近聚落生活、居住安全上的危害。
政府要解決農地違章工廠問題，應該是遷廠規劃優於用地變更，先提出遷廠規劃與政策，再來討論《特目辦法》。經濟部只有就地合法，沒有提出任何遷廠策略、更沒有提供產業輔導配套的討論空間，如此，廠商根本不會遷進工業區。而政府預計在5~10年內開發的上萬公頃工業用地，收攏農地違章工廠入駐，但現在農地違章工廠可以就地合法化了，根本沒有廠商會遷入這些工業區，而這些工業區將變成炒作投機客的商品。我們嚴正要求《工輔法》必須修法，拒絕永久就地合法化，且要把拆除、遷廠與優惠貸款配套列為強制手段入法，兼具蘿蔔與棒子，才能引導廠商進入工業區，而非繼續散落在農業區中。
「拆除」淪為紙老虎，公民訴訟應入法
地球公民基金會山林國土組專員蔡佳昇說明，2019年修法前，行政院院長蘇貞昌、經濟部長沈榮津都強調修法的第一大原則就是「不准新增」，經濟部也將此標題放在「未登記工廠專區」網頁首圖。然而，地球公民與g0v共同開發的「違章工廠回報系統」，一年來已檢舉308件新增違章工廠，僅拆除8件。台灣每年以4,000~6,000新增建，但經濟部遲遲不拆的兩個理由：其一是「斷水斷電無法製造加工，已成倉儲、辦公室、包裝廠，就不是工廠」，所以不屬經濟部管轄，無法拆除。其二是《工輔法》罰則並不包括拆除，拆除權責在地方政府建管單位。這不僅有違「新增建即報即拆」的承諾，也會讓違法工廠認為《工輔法》28-1條：「新增建未登記工廠應即依法停止供水供電及拆除」只是紙老虎一隻。
公民團體主張《工輔法》不只應該把「拆除」明文納入罰則的章節當中，更應放入「公民訴訟」條款，讓民眾可以對於不拆除的地方政府提起訴訟，讓我國的農地違建處理流程正常化，落實新增建即報即拆，而不是留下裁量空間，變相成為行政怠惰的藉口！
地球公民基金會、綠色公民行動聯盟、環境法律人協會、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嚴正要求：
一、暫緩《特定目的事業用地審查辦法》草案公告，重修《工輔法》。
二、反對農地違章工廠永久就地合法，特定目的事業用地不可以交易買賣，恐將造成農地破碎，投機客炒作地皮。
三、拆除、遷廠與優惠貸款配套列為強制手段入《工輔法》，並要求應於一定年限內，輔導遷廠至工業區。
四、《工輔法》要把「拆除」明文納入罰則的章節當中，並加入「公民訴訟」條款，讓民眾可以對於不拆除的地方政府提起訴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