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友大火至今仍未釐清？殉職消防員家屬、民團提三項訴求

2021-07-16

照片來源／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

文／公庫記者洪育增

6月30日晚間彰化火車站附近喬友大樓發生火災，歷時9個多小時撲滅火勢。該起火警波及位於同棟大樓作為防疫旅館的「百香果旅社」，總計造成4死22傷。其中死亡人員包括3名防疫旅館住客，以及彰化縣消防局東區分隊隊員陳志帆。

事發至今屆滿半個月，究竟起火原因為何？為何造成陳志帆殉職？7月13日由陳志帆的妹妹陳裔筑，以及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台灣公務革新力量聯盟共同召開線上記者會，呼籲彰化縣府與彰化縣消防局應針對該案公開真相，並立碑警惕後世。同時也要求總統府、勞動部等單位能針對「消防員組工會」提出相關修法回應，才能有效解決當前消防員困境。

7月13日由陳志帆的妹妹陳裔筑，以及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台灣公務革新力量聯盟共同召開線上記者會，呼籲彰化縣府與彰化縣消防局應針對該案公開真相，並立碑警惕後世。同時也要求總統府、勞動部等單位能針對「消防員組工會」提出相關修法回應。（截圖自直播畫面）

事發半個月相關單位做了什麼？殉職消防員家屬要求盡速調查、找真相
根據彰化縣府新聞稿指出，喬友大樓是地下3層、地上15層建築，一樓的新鑫馬電子遊戲場配合防疫暫停營業，七樓到九樓隸屬於百香果商旅並作為防疫旅館使用，今年5月也已完成消防安全相關檢查，均符合規定。

彰化縣府也提到，現場火勢由2樓上竄至3樓與4樓，5樓以上也受到高溫、濃煙等影響導致救援不易。歷經9小時撲滅火勢，並救出29名百香果商旅住客以及2名工作人員，最後總計4死22傷，殉職消防員陳志帆告別式也在昨（15）日結束。

面對消防員因公殉職的狀況，陳志帆的妹妹陳裔筑表示，彰化縣府設立諮商委員會協助處理陳志帆後事，並提供相關撫卹。然而事發至今近半個月，關於事發當時的起火點與起火原因，以及整起事件從接獲報案、現場狀況等，彰縣消防局仍未給予明確回應與說明。

尤其陳裔筑與父親同時也是民間義消人員，兩人皆瞭解火災實務狀況。陳裔筑提到：「我們一定有很多疑問，我們要求召開基本的說明會，以及瞭解更多資訊。」然而7月10日彰縣消防局代理局長邱聰佳前往陳志帆靈堂拈香時，陳裔筑也當面詢問說明會與調查會等問題，無奈邱聰佳並未正面回應，僅表示該案件由中央內政部消防署主導。

陳裔筑進一步指出，火災現場會依據火勢狀況，以及現場主管位階進行分級。以本案為例屬於高樓層火警，且火勢從前一天晚間延燒至隔天清晨，現場主管包括消防局長與彰化縣長等，綜合上述程度進行分類，陳裔筑認為本案應該屬於火災分類的「最高等級」。然而就連這項分級制度相關資訊，光是中央消防署與地方消防局兩方各自的描述內容也不盡相同。

陳志帆的妹妹陳裔筑表示，事發至今近半個月，關於事發當時的起火點與起火原因，以及整起事件從接獲報案、現場狀況等，彰縣消防局仍未給予明確回應與說明。（截圖自直播畫面）

真相未明、家屬持續努力陳志帆胞妹：哥哥已經走了，我們能做的就是保護其他消防員！
面對中央、地方資訊落差等問題，陳裔筑擔心未來就算由中央內政部召開調查會，並由內政部消防署參與討論，倘若地方消防局提供的資訊有所缺漏，恐怕也無法讓調查結果水落石出。再加上事發至今陳裔筑僅聽聞7月11日由消防相關內部人員召開會議，但相關單位也未通知家屬何時可以參加、何時能得知調查結果。

陳裔筑強調，案發現場最重要的就是人證與物證，「人證」也有部份來自參與該案的其他消防員，倘若不趕快調查該案，現場人員的記憶也有可能逐漸模糊、不清楚，現場物證也有可能受到改變，最後更有可能導致調查資訊不齊全等問題。他呼籲縣府與消防局應盡速進行調查，並對外公布火災搶救報告書、火勢與煙流擴散圖與時序等資訊。

同時，陳裔筑認為該案也凸顯消防員人力不足的問題。他提到，目前彰化市的消防單位有第一大分隊、彰化分隊以及哥哥所屬的彰化東區分隊。然而將消防人力與彰化市民總數進行計算後會發現，平均1名消防員要照顧2000位市民。倘若進一步將內勤消防人力扣除，平均換算下來恐將變成1名消防員照顧3000位市民。

照片來源／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

陳裔筑指出，無論是救災、防護等，對於第一線消防員而言，上述人力情況相當吃緊。再加上先前彰化市並沒有較多關於高樓層的火災救援案例，然而本次案例不僅屬於高樓層，甚至結合「防疫旅館」等因素，導致救災情況更為複雜險峻。

為了更加釐清真相，陳裔筑也與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合作倡議「組工會」議題。他坦言，過往其實瞭解消防員無法組工會等困境，直到哥哥罹難後才發現必須正視該項議題。尤其從過往案例來看，消防殉職案罹難者大多為第一線基層人員，更瞭解火災現場的問題，也更需要相關協助與保護。

面對「組工會」議題在網路上熱烈討論的狀況，陳裔筑清楚認知勢必會有酸民質疑：「不爽就不要當消防員！」但他也反問：「當消防員秉持熱忱投入救災行列時，為什麼他們保護大家，卻沒有人保護他們？」帶著想要倡議消防員籌組工會的決心，他強調：「哥哥已經走了，我們能做的就是保護其他消防員。」

談起哥哥投入消防工作至今約6年的光景，陳裔筑提到，哥哥當初是因為父親擔任義消工作，因此決定報考消防員。平常生活中哥哥對家裡的照顧有增無減，即便木訥寡言，言談中分享救災案例也是平鋪直敘陳述內容，「但我可以確認的是，他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陳裔筑說。

6月30日晚間彰化火車站附近喬友大樓發生火災，歷時9個多小時撲滅火勢，總計造成4死22傷。其中死亡人員包括3名防疫旅館住客，以及彰化縣消防局東區分隊隊員陳志帆。對此，彰縣消防局以黑白網頁畫面向陳志帆致敬。（截圖自彰化縣消防局網頁）

消防員組工會行不行？民團要政府出面回應
面對家屬提出「公開真相」等訴求，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秘書長朱智宇指出，以過往發生的消防員殉職案為例，地方消防局等各單位都有對外召開說明會，然而事發至今彰縣消防局仍未對外召開說明會，不禁令人懷疑真相究竟為何。

尤其根據消促會觀察，平均每年發生一件消防員殉職案，這也凸顯長年以來消防員相關制度並不完善，甚至導致基層殉職才有機會爭取改革等困境。朱智宇強調，消促會成立10年以來致力於參與社會抗爭、爭取消防員權利等。然而爭取權利之前，各行政單位時常「質疑」消促會是否「有資格談改革」，無形中增加消促會與各單位對談的門檻。

也因此喬友大火後，消促會推動線上連署活動。朱智宇表示，截至7月12日為止已有28047人參與連署，其中消防員人數近2500名。「組工會才能跟國家與管理者反映所有問題。」他強調，組工會並不代表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但若能優先組工會，更能增加民間基層與行政機關管理階層的討論空間。

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秘書長朱智宇強調，組工會並不代表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但若能優先組工會，更能增加民間基層與行政機關管理階層的討論空間。（截圖自直播畫面）

臺灣公務革新力量聯盟理事長何昀峯也提到，平時基層公務員可向高層反映勤務問題，然而反映問題的途徑往往需要經過層層審核，因此時常面臨「問題被長官篩掉」的困境，導致基層公務員遇到的問題與處境難以獲得改善。

何昀峯進一步說明，以實務狀況來看，各地方政府負責籌組「公務人員協會」，參與人員混雜各單位公務員、消防人員等，同時該協會的主要目的在於舉辦聯誼活動，以及提供部份政策建議，實際上並沒有與主管機關討論勤務、反映問題等空間。

何昀峯表示，台灣可透過修法或另訂專法的方式讓公務員籌組工會。修法方向包括將「公務人員」納入《工會法》第4條，以及透過小幅度修改《公務人員協會法》，加入「公務人員仍得依工會法規定組成工會」條款，效法其他國家採行「協會」與「工會」雙軌制。又或者直接參考《工會法》內容，大幅度修改《公務人員協會法》，更適度地調整公務員的權利義務內容。

至於另訂專法的方向，則包括制定《消防人員工會法》專法，或者在《消防法》、《公務人員協會法》訂定工會專章與消防人員適用特別規章等。何昀峯強調，上述部份提議目前也有其他國家實行的案例，籌組工會的目的就是為了促進主管階層與基層共同討論，也是為了充分解決問題、避免未來重演憾事。

民間團體提出的相關建議後續也會再交由勞動部與銓敘部等單位參考，朱智宇強調：「希望不要今天公祭，明天忘記。」呼籲相關單位應盡速展開調查，並針對上述訴求給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