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本教育基金會
今年二月臺中市某公立高中發生甲生自殺身亡案，引起該校學生及老師對學校的不滿及對甲生的不捨，紛紛在網路留言。這些留言，莫不是為甲生抱屈，明示暗示甲生在校被人盯上，日子過得很痛苦，甚至有留言直接點名要求學務主任下台。
而學校及台中市教育局不僅無視這些留言，還用最快速度發布新聞稿，將甲生自殺原因歸咎於個人行為及家庭因素，並說家長不追究此事等等，企圖混淆視聽，逃避責任。已經失去孩子的家長，竟還要失去為孩子求得公道是非的機會，孰可忍，孰不可忍。
一個孩子死了，難道我們不需要仔細了解追究『發生了甚麼事嗎』，這個追究為得是了解『我們可以做什麼』，而能預防未來的悲劇。自殺的可能原因很複雜，往往無法歸咎誰，但如果只肯認個人因素，卻不檢視環境系統的可能問題，這不就表示政府體系無能也不願意為阻止下一個悲劇多做點事嗎?不就表示台中市教育局及學校打算置身事外嗎？
我們認為，尤其在這個案子裡，教育體系特別不能置身事外。
場域監控 針對性刁難
該校學務主任、主任教官、2 位教官及 2 位校安在 111 年 10 月至 112 年 1月密集對甲生公開且非法執行搜身、搜書包、栽贓各項罪名等行為，企圖迫使甲生休學。目前我們知道的迫害行為包括：
1. 經常性搜身
自二年級開始，甲生遭學務主任及主任教官等六人針對。無論是活動中心外、校門口、上學途中或是放學後，只要學務主任看到甲生，沒有任何理由之下便會被強制搜身。某次放學時間，只因為學務主任看見甲生的外套口袋「鼓鼓的」，便攔住甲生強行帶往教官室搜身。甚至有一次在校門口，當著三年級學生拍畢業照全體師生面前，叫住甲生，進行搜身。同學也在臉書上質疑：「主任是來當老師還是警察局長？」
2. 無底限搜書包
甲生也曾因為遲到進校，遭學務主任帶進學務處，被學務主任、主任教官及校安人員團團圍住之下，竟由主任教官將甲生書包內物品全部倒出檢查。在段考時學務主任更利用考試時間，學生統一將書包放置走廊時，假借巡堂走到甲生教室走廊，翻閱每位同學的書包，同學們因為考試中，無法離開座位或發聲制止學務主任違法行為。
3.公然侮辱
除了常被搜身，學校也常利用班內電視播跑馬燈傳喚甲生去學務處報到。校方的傳喚，非常恣意，目的不在處理事情，而是要公開傳喚，讓全校都知道甲生是學務處的重點處理對象。曾經，甲生被廣播多次(口氣很兇)仍未主動下樓報到時，學務主任跟主任教官、校安人員等六人就會直接到教室將人帶走。甚至主任教官對甲生同學說:「甲生就是社會的敗類、垃圾，你不要跟他在一起」。因甲生的人緣很好，學務主任及主任教官故意找麻煩的行為，引發學生更多憤怒。
4.未經查證 栽贓罪名
學生掉錢，主任教官卻在毫無證據之下，於教官室盤問甲生近三十分鐘，主任教官還對甲生說：「我會問到你承認」，即便甲生多次明確表明「自己沒有偷錢、不是嫌疑人」，但黃姓校安人員卻仍然打電話給家長指控甲生偷竊，還在走廊上再次威脅甲生：「你現在是重嫌疑人，不要把事情搞得這麼難看，搞到少年法庭就不好了」，盡管校方沒有直接證據，卻仍然要甲生寫自述書跟切結書證明自己沒有偷錢。甲生心急向家長求助，請家長幫忙找律師協助，也因為教官不斷逼迫他認罪，向學長抱怨自己真的很生氣。事發後，家長質疑校方無證據誣衊偷竊一事，班導師跟校安人員只淡淡地回：「喔！偷錢這件事情對方家長已經沒有追究了。」
5.不是你是誰
校方對甲生針對行為遠不止於此，學務主任突襲檢查甲生班級，抓到幾位同學抽電子菸，只因其中一位同學自白書說電子菸是甲生的，學務主任不分青紅皂白要求甲生寫自白書，完全不顧對甲生搜身並未搜到菸的事實。也曾因教室內出現兩位校外人士，即便甲生一直說不認識對方，但學務主任仍依校規懲處甲生警告乙支。
6.強迫休學、逼迫寫切結書
在一連串的蓄意刁難之後，校方假借甲生在校有很多狀況，邀請家長到教官室討論如何幫助學生，家長原以為是要與校方多方面的討論親師合作協助孩子，現場的討論卻是：「如果學校環境不適合孩子，是不是轉個環境，或是暫時休息一陣子？」但甲生不願轉學或休學，認為學校不能強迫學生休學；未料學務主任卻說：「我們都是按學校規定處理。」隨後拿出自主休學/轉學申請書以及不再犯錯切結書，放在甲生及家長面前，如果甲生不願自主休學，那就簽下切結書保證日後不再違反校規，此舉讓甲生十分氣憤並且把休學單燒毀。
教育體系憑什麼置身事外
曾經，甲生因為喝酒被記過，從此，就被校方裁定沒有翻身機會，成為校方眼中釘。所有的事情，直接認定，甲生有罪。從高一被記過時，學校就有諸多機會可以帶他、協助他、輔導他。但學校選擇監控他、羞辱他、賊化他，爾後還想拔除他，甚至不惜扣他莫須有的罪名。
曾經父親到校表示願意配合輔導室要進行的輔導，卻被學務主任硬生生阻斷，只打算將甲生趕走。這樣的校園體系，真的能不檢討檢視嗎？這些作為與態度，就算不是最後一根稻草，也是足以壓垮生命尊嚴的重量。這樣對待學生的作為與態度，壓迫的不只是甲生，是全校被『軍政管束』的學生。這樣對待學生的作為與態度，即使轉走了一個甲生，也會有下一個乙生被針對，因為這就是他們控管的手法。
今天，並不是因為甲生做了什麼，而被如此對待，是因為這個校安體系必須找到一個讓他們殺的雞，以便儆猴。這就是管控。該校學生在網路上留言，直白點名校方該要檢視一路以來的壓迫作為。我們認為，要阻絕下一個悲劇，這是非做不可的檢視。
台中市教育局再次違法洩密
甲生自殺事件之後，臺中市教育局未在第一時間要求校方啟動調查是否有不當管教情事，卻透過聯合報對外指稱：「甲生為輔導室長期輔導協助個案，上學期行為有異樣，校方依程序輔導了解，持續關懷，發生不幸，校方也難過，家長也理解學校輔導過程。」已經嚴重違反學生輔導保密原則，顯然，臺中市教育局知法犯法，毫無反省能力，怎麼會教育局的功能只剩洩密，卻無法保護學生？
我們嚴正要求：
1. 臺中市教育局應調查本案相關違法人員，包含學務主任、主任教官、教官及校安人員等六人持續以不法手段對付學生行為，並擴大調查校內其餘違法搜身等不當管教情事，依法解聘。
2. 台中市政府應調查臺中市教育局違反學生輔導保密原則一事，究責相關違法人員並處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