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elinda Babaran
我們的車靜靜地沿著高速公路行駛。從新竹到桃園機場只需要30至45分鐘。我正在回菲律賓的路上。12年過去，我的合約結束了。
我的躲藏也結束了……
現在，我必須面對一切。面對所有我逃避的事情……
自由的台灣
我第一次來到台灣，感覺就像前幾天一樣。這條也是我當時經過的高速公路。跟菲律賓好像沒什麼區別。我感覺就像是要去拉古納省而已。經過的樹木、植物都是一樣的，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是我感受到的自由。
我第一次獨自生活。沒有人會照顧我。不會有人規定我應該如何穿著和行為，也不會因離開家人而感到悲傷。相反的，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釋放的囚犯，就像從我年輕時經歷過的壞事中解脫出來。
那時我沒有感到悲傷，而是感到很高興。就好像一根大刺從我的喉嚨裡拔出來，我胸口的大石頭也隨之放下。
你有時間嗎？來來來，我們先聊聊。希望當你讀完我的故事時，你不會評判我。我希望你能理解，多年來一直籠罩在我性格中的憤怒和恐懼。
叔叔的「遊戲」與我的惡夢
那時我只有5歲。 只是一個剛開始上學的學生，才剛學會寫下我的全名。是我的父親教我寫字。那時只有我一個孩子，但我母親已經懷上我妹妹5個月了。因為當時我沒有弟妹，所以每天下午，我經常一個人在家裡的房間裡玩，而媽媽則在我們家門前賣下午茶。我曾經坐在枕頭上，在我們房間的地板上滑來滑去。我們的地板乾淨又閃亮，因為媽媽總是在地板塗蠟。所以我喜歡在房間用我的枕頭滑來滑去。
一天下午，媽媽22歲的弟弟Arman叔叔不知不覺地走進了我們的房間。我很驚訝，因為他突然說話並抓住了我的屁股。他說，為什麼他揉的時候覺得我的屁股硬了？我沒有說話，因為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之後我只感覺他壓在我的背上，就像他在打我的屁股。他說他要把我的屁股變軟，這樣就不會那麼硬了。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不明白Arman叔叔在做什麼。我只是告訴他，他撞我的背讓我的頭很痛。我說完，他也離開了我們的房間。
小時候，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明白Arman叔叔做了什麼。 正因為如此，我立刻就忘記了這件事，並把它放在一邊。 我不知道，原來從那時我就開始失去童年和純真。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父母變得非常忙碌，為我即將到來的妹妹做準備。我們不富有，所以他們要做的事情是別人的兩倍。特別是因為他們都沒有完成學業，因此沒有體面的收入。我的父母都只有高中畢業。爸爸每次出門要一個星期才會回家，因為他住在馬尼拉工作的建築工地，如果他每週只回家一次，可以節省很多錢。而媽媽也忙著賣東西。以前，她只會每天下午在我們家門前賣下午茶。現在她還賣早餐和午餐。她會一大早就起床去菜市場。她必須趕在新鮮蔬菜被賣掉之前採購，以確保她的料理中的食材是新鮮的。因此，當媽媽一大早離開時，我就獨自留在我們的房間裡。
一天清晨，媽媽去市場時，我醒來時發現有人揉著我的胸口，試圖分開我的雙腿。是Arman叔叔！他摀住我的嘴，讓我不要大聲喧嘩，因為爺爺和奶奶正在房間外面睡覺。他說我們來玩吧，然後他會給我錢買零食，還會給我買我向父母求了很久的玩具。可是叔叔，我還想睡覺，我回答他。他說我們的遊戲只會玩一會兒，然後我就可以回去睡覺了。好吧，我同意了。
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喜悅和興奮。我趕緊脫掉Arman叔叔的衣服。他還脫掉了我的內褲。他告訴我，我們要玩醫生和病人的遊戲。我是病人，他是我的醫生。他說要脫掉我的衣服，以便檢查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告訴我不要擔心，不會痛，因為沒有打針。我聽到的時候很高興，因為我害怕打針。我突然想到這只是一個遊戲，Arman叔叔並不是真正的醫生，所以他並不會真正打針。他握住我的胸口撫摸著。他問我胸口疼不疼？我說，不會，醫生。他將一隻手放在我的私處，另一隻手仍然撫摸著我的胸口。欸，那這裡會疼嗎？他撫摸著我的大腿間。醫生，都不會痛。他愛撫了我的身體好久，才說我們交換吧。
「你是醫生，我是你的病人。這就是你要治療我的地方，因為我這裡很痛。」
他脫掉了下衣，讓我摸他的私處。他說他身體的這個部位很痛，需要按摩才能消除疼痛。他引導我的手在他敏感的身體上上下下移動。他就是這麼說的。然後他鬆開了我的手，又揉了揉我的胸口和大腿間。我說叔叔，那些不痛，你按摩做什麼？這樣就不會像我一樣疼，對吧，他回答道。
當我們的「遊戲」結束時，Arman叔叔幫我穿上衣服。同時，他遞給我20比索，讓我買零食和飲料。當他領薪水時，我們就會買他答應我要買的玩具。我很高興，因為那是我唯一一次拿著紙幣。我媽媽總是只給我一個比索零錢買零食，所以我還沒喝過飲料。在他離開房間之前，他要求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的遊戲。他說爸爸媽媽會拿走他給的錢，長輩們不讓我喝汽水，因為他們說這對孩子不好。我一邊點頭同意，一邊盯著手裡的錢，心裡盤算著能買的東西。
為了20比索，我不知道我童年的純真已經消失了。
和Arman叔叔的「遊戲」持續了兩年。直到我不再與除了他以外的任何長輩分開時，他才停止。漸漸地，我對我們所做的事情感到不對。所以每次媽媽去市場的時候，我就換到奶奶旁邊睡。我試圖告訴爸爸Arman叔叔對我做了什麼，但在我開始說之前，Arman叔叔就打電話給我，叫我從商店買一瓶可樂。原來他在後面跟著我，然後告訴我不能告訴爸爸我們的遊戲。他們會生氣、打架，直到永遠分開，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也會分開，因為他們會把我和媽媽分開。儘管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吵架，但我還是選擇不告訴父母一切。我擔心他們會分開，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也會分開。從那以後，Arman叔叔對我所做的事就再也沒有發生過。所以我也就沒有告訴我的父母。我鬆了一口氣。
我以為，我一生的惡夢已經結束了。原來還沒有……
我不知道的是，還有一個人會毀掉我的青春
那年我12歲，我匆匆放學回家。和往常一樣，媽媽忙著推銷。我的弟妹還在學校，因為他們要上課到下午。我去商店買了一包衛生棉。這是第一天，也是我第一次來月經。我趕緊進浴室放衛生棉，然後把其他衛生棉藏在枕頭下面。那也是我第一次對自己的身體感到厭惡。當有東西卡在兩腿之間時，移動非常困難。做女人真難啊！
我坐在床上，盯著房間的窗外，心想我希望自己是個男人，這樣我就不用每個月都經歷這種事了。當我正在沉思時，Lumeng阿姨的丈夫、也就是媽媽的兄弟Ernesto叔叔走進我們的房間。 我並不感到驚訝，因為他總是走進我們的房間拿收音機。
「哦，你為什麼皺眉？」他向我打招呼。我說，沒事。他笑了笑，把枕頭拿開，自己也坐到了床上。他對他所看到的大笑。
「哦，這是什麼？你已經變年輕女孩啦？」他微笑著問道。我沒有回答，眉頭皺得更厲害，因為我又想起我不喜歡這個身體。Ernesto叔叔看到我臉上的反應，覺得很好笑。因為我看起來就像要哭了，而他還在取笑我。我很驚訝他突然抓住我的大腿說別擔心，這對女孩子來說很正常，而且才一週而已就沒了。那一刻，我對他感到失落。因為他還在我們房間外大笑。過了一會兒，母親和Lumeng阿姨走進了我們的房間，她已經懷孕6個月了。
「女兒，你的Ernesto叔叔說，你已經變年輕女孩啦？你為什麼不馬上告訴我，讓我幫你放衛生棉呢？」媽媽說。旁邊的Lumeng阿姨也一直在笑。
「媽媽，我很好，我們在學校裡被教導過月經臨時來要做什麼。」
「只是，你現在是個年輕女子了，還是要小心一點。你不應該在街上玩耍，尤其是和男孩們。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媽媽吩咐。
我沒有對媽媽說什麼。我想起Arman叔叔以前對我做的事。現在我有了理智，我知道他對我所做的事情是錯誤的。為什麼這樣？他是我母親的兄弟。我們是一個家，他應該是保護我的人，但卻是他毀了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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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的是，還有一個人會毀掉我的青春。
一天清晨，媽媽又早早出門去買東西。 我不再搬去和奶奶一起睡，因為我的兄弟姐妹睡在我旁邊。 我很滿意Arman叔叔不會再打擾我了，因為他已經不再做以前對我做的事情好幾年了。但我突然醒來，因為有人一邊揉我的大腿，一邊親吻我的脖子。Ernesto叔叔！恐懼在我的胸中升起，但我繼續假裝睡覺，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的手繼續在我的身體上游走。 那時我就決定把他推開。但對於我瘦弱的身體來說，他太強壯太重了，所以什麼也沒發生。他用手摀住我的嘴，讓我不要出聲，同時用刀指著我的脖子。他說這只有一下下，他會慢慢來，以免傷害我。我的身體因害怕而顫抖，我只能忍受。由於恐懼，我感覺血液從我的腦袋裡湧出來。他掀起我身上的T恤，撫摸著我的胸口。就在這時，我大聲喊著要叫就在房間外面的奶奶！Ernesto叔叔驚慌失措，跑出了我們的房間。我立刻穿上T恤，抱住自己，哭了。
奶奶醒了，以為我做了惡夢。我不能告訴她發生的一切，因為她可能會心臟病發作。我緊緊地擁抱著她，直到我停止哭泣到睡著。
當我再次醒來時，媽媽已經在忙碌了。她和奶奶在餐桌上聊天，而她則切著要做的菜的食材。當我走近時，我聽到他們正在談論Carlo姐，她是我們在八打雁州立大學讀書的鄰居。
「媽，我聽說她被同學強暴了，現在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學讓她懷孕了。她幾乎什麼都不穿，什麼也沒有隱藏，甚至她的靈魂都在外面，她怎麼可能不被強暴呢！你們說，或許她自己也喜歡那樣！天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當我走近桌子時，媽媽說道。
當我醒來時，我決定向爸爸媽媽告狀Ernesto叔叔對我所做的一切。但當我聽到媽媽說起Carlo姐姐時，我失去了勇氣。我擔心媽媽也會說Ernesto叔叔昨晚對我那樣是我的錯。那麼我會怎麼樣呢？
我正要告訴媽媽時，Lumeng阿姨剛好打電話告訴奶奶，他們要去找Ernesto叔叔的媽媽。他們說老人病了，沒人照顧。他們幾乎攜帶了所有物品，包括她為了生小孩準備的東西。Ernesto叔叔只是向奶奶揮手告別，就拎著他們的東西直直走出了家門。當我看著他離開家時，我感到很生氣。他差點就強暴了我！我知道他們離開並不是因為他母親生病了。我知道他只是想逃跑！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應該來照顧和保護我的人，卻反而毀掉我的性格和我的未來？為什麼我的災難就發生在我家裡？
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快樂的孩子了。幾年後，我變得沉默寡言，寧願永遠一個人，沒有人陪伴。憤怒吞噬了我的心，我甚至不再知道如何相信別人，包括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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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準備好，再一次面對他們
21歲大學畢業後，我決定出國。為了逃避我生命中的這些事件，為了逃避那些毀掉我性格的人，並擺脫那些迄今為止不僅傷害我的心，而且特別是思想上的傷害。
自由……這就是我剛到台灣時的感受。我自由了。
我從我成長的家庭的痛苦記憶中解脫出來。擺脫那些我原本信任、卻讓我心碎的人。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我不知道如何克服這一切，但我知道，有一天我會的。
起初我仍然很難社交。每當有人想和我做朋友時，我仍然充滿恐懼和不信任。但有一天，我告訴自己要放下多年來的憤怒。那些對我做錯事的人都已經放下了，我卻仍然沉浸在昨天的陰影中。他們的生活很幸福，而我卻仍在努力爭取幸福。這不是不公平嗎？
這並不容易，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中的憤怒也消失了。在新朋友、新環境、新家的幫助下，我終於放下了。 我不記得是誰說的以及在哪裡讀到的：
憤怒是我們對別人的錯誤給予自己的懲罰。
這些話對我從痛苦的經歷中解脫出來很有幫助。正因為如此，我才是唯一一個承受著痛苦、承受著內心積聚和隱藏的憤怒的人。
所以現在你知道了，我已經準備好再次面對他們了。他們無法傷害我，也無法對我做壞事。 首先，他們老了，身體弱。我知道，他們已經用另一種方式為他們對我犯下的罪付出了代價。
對不起，我太戲劇化了。
來吧，他們廣播了。 我們登機吧。 感謝您的聆聽。 特別感謝你們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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