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稿】814國際慰安婦悼念｜揭示歷史，捍衛正義：東京大審後的實踐對戰爭性暴力受害者的影響

文／婦女救援基金會

8月14日是「全球慰安婦紀念日」，婦女救援基金會邀請曾參與2000年東京大審的尤美女律師、關心婦女人權范雲立委及9家關心婦女、人權、被害人的民間團體在阿嬤家－和平與女性人權舉辦「揭示歷史，捍衛正義：東京大審後的實踐對戰爭性暴力受害者的影響－814國際慰安婦悼念紀者會」，共同追悼緬懷阿嬤們，並報告「戰爭對人民影響的問卷調查結果」及四大訴求。

在2023年，最後一位慰安婦阿嬤們已離世，而她們一生追求的正義仍未實現。2024年是2000年東京大審的24週年，然而，至今我們仍然未等到司法的正義。台灣的課綱中未納入慰安婦／軍事性奴隸事件的記載，台灣史也缺乏相關的紀錄，甚至未設立國家婦女博物館，這段歷史仍未得到應有的重視和紀念。

2000年12月為了還給二戰期間日軍「慰安婦」制度下的受害者公道，在日本東京舉辦「女性國際戰犯法庭」又稱2000年東京大審。雖然「女性國際戰犯法庭」並無法律效力，但其重要性在於以「受害者／女性」為主體，透過各國公民合作的力量為「慰安婦」受害者伸張正義，並追究日本政府與天皇的戰爭罪行與責任。

阿嬤們在法庭上敘述自己受到當年性暴力的過程，她們多半出身於貧困的家庭，被掮客誘騙、誘拐、甚至強行擄走。原本以為是擔任「護士」、「食堂」的工作，卻是充作「慰安婦」。阿嬤們回到台灣後，都不敢告訴家人，也因為「慰安婦」的經歷，身體受損，甚至沒辦法懷孕。阿嬤們心裡很苦，希望日本道歉、賠償。

近期，以色列－哈瑪斯戰爭和俄羅斯－烏克蘭戰爭的殘酷現實再次提醒我們，戰爭對女性的侵害尤為嚴重。在這些衝突中，女性不僅面臨身體上的傷害，更遭受性暴力、性虐待等人權侵害。戰爭的恐怖與殘酷，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讓我們深刻認識到，女性在戰爭中所承受的苦難往往被忽視和遺忘。

為了更深入了解民眾對於戰爭對人民影響的想法，婦女救援基金會進行網路問卷，蒐集時間從113年7月23日至8月12日止，蒐集到102則回覆，扣除重複、過於簡短或偏離主軸的回應後，共獲得90則有效的回覆。結果顯示回覆中字詞出現最多次是經濟共有21次，其次依序是心理、生活、居住、創傷等。這些資料顯示，戰爭最常讓民眾聯想到經濟的損失、心理的擔憂、生活停擺、家破人亡失去居住，以及戰後的創傷等。

杜瑛秋執行長說明民調結果，民眾回覆戰爭對人民的影響分為直接影響與間接影響，前者是直接造成人民身心傷害的，例如戰爭造百姓逃難、心理創傷、生命傷亡等等。後者則是經濟崩壞、物價上漲、社會秩序混亂、民族之間對立等等社會層次的影響，有93.3%民眾認為有直接影響，也有16.7%民眾認為有間接影響。

再者，把戰爭對人民的影響回覆歸納心理、生理、居住/住宅、經濟/財務、家人/家庭、人身/生命安全、軍人/兒童/婦女/老人、性別、人權/自由/自主、生活(教育、就業、醫療、福利)/民生、自我價值/認同、價值/人性、歷史/文化/社會/環境/科技、國族/國家等14面向，發現戰爭對於人民的心理傷害/影響是最多，佔了所有回覆問卷的47%；其次是人身安全，佔了所有回覆問卷的40%；第三是民生/生活(教育、就業、醫療、福利)的影響，佔了所有回覆問卷的38%；第四是經濟財務影響，佔了所有回覆問卷的36%。然而在90則回覆中只有6則回覆提到了戰爭下對女性的暴力。

這樣的結果強調了我們需要更全面地關注戰爭對女性的影響，並努力提高公眾對這一問題的認識。女性在戰爭中的遭遇不應被忽視，我們的社會也應該更加重視並努力預防這類暴力行為的發生。

杜瑛秋執行長最後表示，台灣應該正視自己的歷史，將慰安婦事件定位為對女性人權的嚴重侵害，並記載在國史和歷史書籍中。教育部門應將慰安婦/軍事性奴隸事件納入108課綱，讓每位學生都能知曉歷史真相與女性人權的重要性。

同時，政府也應建立國家婦女人權館，保存相關文物並推動人權教育。我們應正視戰爭帶給女性的傷害，共同努力預防未來的衝突，確保所有人的安全和尊嚴得到保障。

葉德蘭董事長表示，雖然前台籍慰安婦阿嬤們已於去年離世，但我們對這段歷史的記憶是無法被抹滅的。8月14日，這個特別的日子，不僅僅是紀念，更是對女性勇敢站出來捍衛自己，講述自身經歷的致敬。

葉德蘭董事長指出，透過這樣的紀念活動，我們的後代才能了解這段歷史，理解戰爭所帶來的苦痛。若這段歷史被遺忘，下一代將無法理解戰爭中男性與女性所遭受的不同遭遇，無法體會「悲慘」這兩個字與戰爭的緊密聯繫。

葉董事長在會上呼籲日本政府，勇敢地正視過去的歷史，就像一位勇敢的女性一樣，坦誠面對，說出真相。即使日本是世界大國，也應該挺起胸膛，勇敢承認過去所犯下的錯誤。她強調，婦援會將持續為所有在戰爭中受難的人們爭取正義，無論是對發動戰爭的國家，還是對那些欺凌無辜平民的團體。

從公民社會的角度來看，戰爭往往是權力者之間的競逐，但最終受難的卻是那些手無寸鐵、無法反抗的人，特別是那些在制度下被國家體制所壓迫的人。葉董事長表示，正因如此，我們公民社會需要站在一起，這也是我們繼續奮鬥的動力所在。

尤美女律師身為2000年東京大審的參與律師，深刻強調了這次民間法庭的意義。她表示，這些在戰後受到侵害的女性，長期以來都是被迫保持沉默的，無法訴說自己的痛苦，無力提出訴求。在2000年東京大審這個由民間團體組成的國際法庭中，這些女性終於有了發聲的機會。她們講述了自己如何被誘拐、被欺騙，如何在離島上無法逃脫，甚至連家人也無法接納她們，這些苦處無處訴說。

尤律師感謝婦援會多年來不懈的努力，讓這些受害者得以站出來，甚至能夠在國際法庭上發聲。她強調，這是2000年東京大審最大的意義——讓那些完全無法發聲的受害者找回力量，讓他們以及有相同遭遇的受害者能夠站在國際舞台上。

儘管當時的法官來自南斯拉夫且具有法律資格，但這場審判本質上是一個由民間團體組成的法庭，並不具備法律效力。然而，這次審判對受害者的影響卻是深遠的。尤律師遺憾地指出，日本政府至今未曾向這些受害的阿嬤們道歉，司法正義也未曾實現。這些女性作為戰爭中的最大受害者，卻在歷史、國史及教科書中未被完整記載。

尤律師進一步強調，將這段歷史納入課綱至關重要。這不僅是為了記錄過去，更是為了讓下一代了解戰爭的殘酷。一旦戰爭爆發，即使是男性也難以倖免，而最嚴重的受害者往往是女性、兒童和老人。女性尤其容易成為性暴力的受害者，這是由於過去的社會觀念將女性視為男性的財產，通過侵害女性來羞辱對手。因此，女性在戰爭中經常成為最大的受害者。

尤律師提醒大家，今天我們仍然目睹了以色列與哈瑪斯的衝突、俄羅斯與烏克蘭的戰爭。我們必須記取戰爭的殘酷，不能再以戰止戰，而是應該透過溝通與對話讓人民發聲。透過這些歷史的記錄，讓世人記取戰爭的教訓，追求持久的和平。

范雲立委表示8月14日是國際慰安婦悼念日，抱持很沈痛但也很感激的心情，幾乎每年都來參加這個記者會。對於這個歷史感到沈痛、但感激婦援會代表所有台灣人持續關注慰安婦阿嬤。

范雲立委說道，戰時性暴力不只是歷史，也是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根據聯合國的最新報告，去年與衝突有關的性暴力案件增加了50%，有紀錄的就有3千多件，實質上可能更高。
有高達九成五的被害人是女性，男性被害人佔了4%，另外有21個案例是針對多元性別，實際上可能更多。

很多研究都指出，在戰爭或軍事衝突中，性暴力被當作戰爭武器，系統性摧毀被侵略的國家。但是性暴力帶來的傷害，往往被低估。這些被害人經歷的性暴力有強暴、強迫懷孕、強迫賣淫、人口販運，可能影響他們一生，就如同當年的阿嬤們一樣。

而戰爭性暴力並非無可避免，烏克蘭已啟動針對倖存者的臨時賠償計畫：倡議和平的國際組織USIP指出，戰爭性暴力並非無可避免，當武裝團體領導人堅持不容忍性暴力時，這種情況通常不會發生。

今年，多達500名俄烏戰爭的性暴力倖存者，將獲得來自全球倖存者基金會和烏克蘭政府的第一批賠償金，包括經濟、醫療和心理支持。烏克蘭第一夫人奧琳娜·澤連斯卡說：「對受害者而言，這不僅僅是經濟支持，更是恢復正義的重要一步。」

全球倖存者基金會說，這將是倖存者首次在戰爭期間，就獲得賠償。相比之下，臺灣最後一位阿嬤過世的時候，已經等了半世紀，還沒有等到一個完整的歷史正義。

范雲委員指出「慰安婦」—軍事性奴隸事件是臺灣歷史一部分，應被清楚認識這麼多年來阿嬤們用生命在等的，不只是歷史真相的還原，也包含苦難的正名、記住血淚、別讓類似的傷痛繼續發生。婦援會舉辦的「2000年東京大審特展」，就是讓民眾真切認識這段歷史最好的素材。

范雲委員表示阿嬤家博物館曾經在2020年因財務、疫情還有租約到期的影響下，暫時休館。2021年，我爭取到文化部繼續補助阿嬤家的營運，很開心看到阿嬤家繼續營運，繼續正確記憶這一段歷史。

但，距離完整的歷史，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要求國史館將軍事性奴隸事件，記錄在國史中，是接下來努力的目標。因為，唯有正確認識暴力的存在，才有可能避免戰爭性暴力的持續。就像婦援會說：全球慰安婦紀念日不僅是悼念過去，更是我們對未來的期許。

范雲委員最後表示自己剛從芬蘭以及愛沙尼亞參訪結束，教育與公民的防禦是他看重的重點，兩地的處境與台灣相似，他們是如何以公民的力量來自我防衛是值得學習的。

例如台灣公民團體－黑熊學院，可以發現報名課程的性別比，女性數量是大於男性的，其實可以由此發現，女性的力量正在覺醒，希望全民可以一起來關注這個議題，不只對我國，甚至是全球的正義非常的重要。

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共同守護人權、尊重性別平等，建設更加美好的未來。
全球慰安婦紀念日，不僅是對過去受害者的悼念，更是我們對未來社會的期許。

今年，我們特別關注台灣慰安婦事件的歷史地位以及相關的教育和紀念工作。我們的訴求有以下四點：
1、台籍慰安婦事件在台灣歷史定位應是對女性人權的嚴重侵害，國史和歷史書籍要記載。
2、108課綱應加入慰安婦／軍事性奴隸事件，每位學生有權知道歷史真相與獲得女性人權教育。
3、政府應有國家婦女人權館，保存相關文物和展示歷史真相、人權教育推動。
4、重視且關注戰爭/武裝衝突下女性容易遭到性暴力/性虐待的性別人權議題。終止女性受暴，避免歷史悲劇重演。

參加民間組織:
台灣防暴聯盟 廖書雯秘書長
婦女新知基金會 覃玉蓉秘書長
國家人權館 陳淑滿 副館長
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 李明汝副執行長
犯罪被害人權益保障協會 蕭逸民副執行長
民進黨性別平等事務部 蔡宜文 副主任
勵馨基金會公民對話處 郭育吟處長
台灣人權促進會 施逸翔資深研究員
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吳鵬飛 平等與反歧視倡議專員
臺北教育大學楊孟哲教授
防暴聯盟陳秀峯理事長
婦女權益駔進發展基金會黃鈴翔副執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