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權

被冤死刑犯上街頭 民團呼籲勿忘江國慶 持續救援王信福、邱和順

文/公庫記者吳容璟

8月13日是1997年冤案死刑犯江國慶遭死刑執行的日子,邱和順救援大隊、王信福救援大隊於27年後的這天在台北西門町街頭舉辦「國慶已死,盼信福和順歸來—被冤死刑犯上街頭」活動,由團隊成員扮演死刑犯,戴上手銬、腳鐐靜默繞行西門商圈,盼望大眾勿忘江國慶,並持續關注仍待救援的王信福、邱和順等冤案。

繞行隊伍自捷運西門站六號出口起,沿著漢中街、武昌街二段、中華路一段遊行,路上也吸引民眾自發性加入隊伍,一同繞行回到六號出口聽短獎,活動最終吸引約40多人參與。主辦單位除了進行短講也以大提琴演出三首歌曲《忘春風》、《黃昏的故鄉》、《媽媽請你要保重》,前者以戒嚴時期的禁歌來代表兩案的辦案手法承襲威權,以威脅、刑求、不當取供的方式導致冤案發生,後兩首則代表兩位當事人對故鄉的思念,和無法見到母親最後一面的悲傷。

江國慶案發生於1996年,當時為空軍士兵的江國慶被以涉嫌「空軍作戰司令部女童遭姦殺案」速審,隔年遭槍決,得年21歲。江國慶自初審一路喊冤是遭到刑求才認罪,臨刑前拒吃最後一餐,要求寫遺書給父親,遺書內容一再強調不是他做的,他是被刑求誣賴,並列出冤枉他的「狗官們」,其後江父簽名領屍時寫下「天無公理」四字。本案於2011年平反,江國慶獲判無罪,國家須賠償1億318萬餘元給江家。

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倡議專員羅禮涵提到,江國慶案對於年輕人來說似乎是上個世紀的事,但實際上還有同樣已遭槍決,卻遲遲等不到平反的盧正、杜氏兄弟案,以及仍在持續被關押等待救援中的王信福、邱和順案需要大家關注。

邱和順、王信福案義務律師林俊宏表示,監察院針對兩案都提出了非常多份調查報告,指出案情疑點說明兩案都是冤案,檢察總長也曾幫邱和順提起非常上訴,但法院仍然不願意做出任何回應。

他強調,邱和順案中已有明確的刑求證據,證明警察為了取得自白而毆打被告、拿辣椒水灌、坐冰塊、用電擊棒電擊下體等刑求逼其認罪,甚至有警察因刑求被告遭到判刑,而邱也有不在場證明,但法院仍然只以遭到刑求後的自白來判處邱和順死刑。

至於王信福案,林俊宏指出案中真正行兇者很快速就遭到槍決,讓王信福沒有機會進行交互詰問去質疑對方的證詞,而法院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王信福有指使兇手開槍的行為或動機。此外,監察院的調查報告也指出,法院認定的證據把左輪槍弄錯成右輪槍、測謊報告也有問題,王信福明顯就被冤枉了,希望國家可以盡速停止錯誤。

邱和順案律師林鴻文針對刑求部分做說明,現場播放的警察偵訊邱和順與其他同案被告的錄音檔中,可以聽出被告被迫說出一個棄屍地點,但實際上根本找不到,也明確聽到北市刑大的警察說「辣椒水給我拿進來」、「什麼顏色?我打一下你變一個顏色?你老實講喔」等語。曾有兩位當時負責承辦的退休員警連繫司改會,承認當時邱案的確有刑求事實,也有員警被起訴定罪,但仍然換不到邱和順案件的重審機會。

「因為有你們的關注,這些冤案才有可能在法院中被平反的一天」,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研究員、平冤協會志工王昱翔呼籲大家持續關注盧正案,盧正案和江國慶案發生在相似年份,同樣很快遭到死刑定讞後快速執行死刑,也同樣因刑求和有瑕疵的人證物證被各界質疑,而盧正的兩位姊姊至今都仍在各界奔走盼找回弟弟的清白。

王昱翔提到,今年初冤獄平反協會找了專家學者進行調查報告,在同樣的地點、時間、氣溫下,模擬當時死者的勒痕有無可能如判決所說是鞋帶造成的,也透過小豬來模擬死者的狀況,證實屍體狀況與判決所述不相符,目前已將相關證據交給最高檢察署,希望司法體系可以正視這起冤案。

「每當台灣發生重大殺人命案,王信福和邱和順案就會被媒體點名,說他們都這麼老了、被關這麼久都36年了,怎麼還不執行死刑?但偏偏他們都是冤案」,本次活動的發起人,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的倡議專員Mido最後感慨的說,這麼多民團聲援這兩個冤案不是因為他們是多善良可愛的當事人,只是每一個人都應該擁有民主、公平的對待,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王信福、邱和順有罪,法院不能拿被刑求過的自白來定罪,要定罪就請檢察官拿出證據。

Mido提到,邱和順的媽媽在2014年去世,過世前每年都跟著民團行動、為兒子喊冤,而王信福的姪孫女今年20歲,雖然跟王信福不熟但至今也是一起行動,希望社會大眾可以關注她叔公的案件。他希望,當說台灣是一個民主自由的國家時,可以好好正視三十幾年前威權下的悲劇,盡速讓悲劇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