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had (駐越工程師)
2013年7月5日,到竹南大埔去聲援,留到最後,張森文大哥在藥房內跟民視記者談話,講到激動處,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當時候真的沒想到會……..
想哭也哭不出來。
大埔爭議的來龍去脈,網路上已經多有文章,關於農田農業困境、私有制的保障、居住權為基本人權、不當開發的圈地劣行、地方派系的金權勾結等等,相關批判一拖拉庫,在臉書上看到苗青發起大埔強拆周年紀念活動,讓我感觸良多。
竹南大埔,短短兩年內發生過多起不公不義的事件,令人悲憤又哀痛。關注大埔事件,可以說改變了我的一生。
最早發生怪手剷稻田的時候,人還在東華念研究所,當時候在實驗室上網跟著鄉民一起譙,但內心其實有個聲音:朱阿嬤的死即使擋住了這個慘絕人寰的開發案,但又怎 樣呢? 選舉風頭過了,大家都會忘記的。
當時候的我只是個看熱鬧的鄉民,還真的過沒多久就忘了有這回事,直到2013年6月27日才開始第一次接觸-法務部首次召開人權會議。
其實會跑法務部是因為華光社區才去的,但參與其中後,發現竹南大埔跟淡海二期也是岌岌可危,讓我猛然想起了過去朱阿嬤自殺的新聞,內心多了一絲恐懼感。經歷過很多社會議題,街頭多跑了幾次之後,我的直覺告訴我竹南大埔爭議再起,我一定要去了解。
七月五,救大埔
現場氣氛悲愴,徐世榮老師先是在舞台上替朱家發出怒吼,然後大埔四戶輪番上台講話,感謝大家的情義相挺。
在一旁的我聽見徐老師聲嘶力竭的怒吼,那情緒整個被帶起來,對苗栗縣政府的荒唐,除了更不爽之外,內心的恐懼也被放大了-原來面對政府的暴力,人民真的是這樣無助。
大埔四戶要求原屋保留的承諾要履行,白賊義跟江異化都是滿嘴廢話,中央部會有這幾個垃圾,沒甚麼指望,現在看起來,流症鴻在苗栗地方真的無法無天,喔不,應該說國民黨在地方派系的力量分佈,實在很堅硬。
接下來聽到廖本全老師,一上台就先跟大家說謝謝,我的內心更是悲憤,我感受到很巨大的無力感。
為什麼廖老師要跟大家說謝謝? 為什麼廖老師好像在拜託大家,關心大埔四戶,需要被道謝嗎? 在8月16日晚會的時候,廖老師也沒缺席,他再次上台道謝,並且懇請現場的大家,盡心盡力,盡到公民的職與責。
8月16日,苗栗縣政府前超渡晚會來了近千人,當時後有一位美術老師說了一句話:如果一開始就有這麼多人在公義路上,張藥房也不會這麼容易被拆了。
7月5日,當時候在台下的我,覺得很想掉眼淚,腦海裡回首這麼多次在街頭跑來跑去,初衷是想要留下發生過的真實,但其實我內心一直有一鼓熱血在噴,我覺得這個社會冷漠太久了,為什麼這麼多事情沒有人關心、不願意互助,反而是對弱勢者冷嘲熱諷。
廖老師邊在台上講話,後方張元豪已經崩潰,哭喊著”為什麼要拆我家”,那情景就真的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最後由農陣人員扶回藥房內冷靜。
7月5日的經歷,以及7月7日晚上的守夜,是讓我最有恐懼的一次街頭體驗,有點類似3月27日的華光社區,人民要面對的不只是土地的暴政,更大的壓力來自於,社會的指責。而且家園是隨時都會被奪去,那種不確定感,我雖然只是個聲援者,但我也感到害怕,為什麼政府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巧立名目就亂拆房子!!!
公道不在法院,公道何在?
大埔張藥房最後來是被偷拆了,張大哥後來也沒挺住撐下去。
張大哥離開的時候,我已經被派駐到越南了,我在餐廳看到新聞,顫抖著。
更讓我憤慨的是,身邊依然有人指責大埔四戶是釘子戶,說張大哥就是太過貪心,才會讓自己有這種下場。大埔四戶面對流言跟抹黑,那壓力我實在無法想像,我光是跟一個KMT的老里長對話十分鐘左右,就差點打破我廢死的原則了。
現在想起大埔事件的一切,7月5日跟7月7日所看見的,想到張大哥一個人孤單的走,心情又開始震盪起來。
“我在這裡要,特別向張大哥拜託,不管怎麼樣,我們要堅持到底,不管我們的家園能不能留下來,我們人都要在,我們人都要繼續在好不好? 我們人在,就是對政府最好的抵抗”
這段是許博任在7月5日對張大哥的喊話,回顧起來,實在很哀傷。
駐越後第一次返台休假,就是先回到竹南大埔去看看,彭大姐跟張元豪正在進行張藥房殘骸的整理,準備打國賠行政訴訟。這一路上還是有很多人留在大埔幫忙,例如超熱心的秋華姊,哈哈哈!
大埔事件還沒結束,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隨手寫著這篇廢文,又想吃彭秀春大姊的薑糖了,等等來去配茶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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