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滕彪
一個月前,我的朋友和同仁、中國人權律師高智晟瘸著腿走出了人煙稀少的沙雅監獄。他的家人說,他面色蒼白,像鬼一樣。他在單獨囚禁中度過了過去五年(盡管他的刑期只有三年),食物不足,沒有陽光。在很長時間裏,世人不知道他在哪裏、不知道他的死活;甚至連他的遠在美國避難的妻子和孩子們也得不到他的半點音訊。
高智晟來自中國陜西最貧寒的鄉村家庭,少年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生存掙紮。他沒有讀過大學,通過自學而考取了律師資格。
就是這樣一個從老天那裏得到很少賜予的人,卻找到了力量和決心為其他不幸的人慷慨付出。 他1996年開始執業,先在新疆,然後在北京開設律所,足跡遍及中國。他給自己定下的執業生涯的規矩是:“三分之一的案件是為窮人和弱勢者免費打官司。” 2005年我和許志永和他相識,立即成為摯友,共同投入到人權活動,包括涉及宗教信仰自由的蔡卓華案,陳光誠事件,法輪功學員受酷刑的情況,廣東的太石村選舉,以及人權捍衛者遭受國家暴力的事件。
但是在中國,權力淩駕於法律之上,共產黨絕不允許在任何敏感問題上拿法律“較真”,他的職業生涯很快遇到了麻煩。2005年前後,他發出給中國全國人大以及當時的國家領導人胡錦濤和溫家寶的公開信,描述他所了解到的駭人聽聞的對法輪功學員實施的酷刑和迫害。法輪功問題成了中國社會中眾多“房間裏的大象”中最大的一個,幾乎所有的知識分子、官員、民眾、記者對法輪功所學員所遭受的巨大人權災難都視而不見,而高智晟說“維權不能挑肥揀瘦”。他很快收到了答覆:從律所被摘牌、不停的警察傳喚、全天候監控、死亡威脅、對他的妻子和孩子的軟禁跟蹤甚至暴力,到被綁架、失蹤、監禁和極其慘無人道的酷刑。這個過程持續了九年以上。
“感謝國家”,他能從監獄裏活著出來;但是他仍然沒有自由。他目前在中國不寧靜的西北部新疆,和他妻子的家人住在一起。剛出獄時他幾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這些天來他似乎正在恢覆。來自她妻子的消息說,他的數顆牙齒在獄中脫落,還有多顆沒有脫落但非常松動的牙齒。烏魯木齊沒有相應的設備,無法提供牙醫治療和修覆,但是當局禁止他前往北京治療。他的血糖偏低,身體到處都是問題。
但是與此同時,一撥一撥的警察每天上下“拜訪”他,他們想知道他的一切活動,包括他在看的書。這種滋擾也許在任何國家的人看來都不可思議,但是在中國,公權力認為他們可以隨意對你做任何事情。
高智晟從未違反任何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對他的迫害提醒我們中國沒有法治。他現在還有一年所謂的 “剝奪政治權利”刑期。這個刑種聽起來很可笑,好像中國人真有什麽政治權利似的;就算如此,在中國法律中,刑滿釋放後看病、與家人團聚、讀書通信、旅遊訪友並不是什麽“政治權利”。 但是到目前為止,高智晟還無法享受到任何這樣的自由。
九年前,高智晟請求當時的國家領導人本著“基本人性”,停止和改正對法輪功學員野蠻和反人類的迫害。在此,我也在全世界面前,再次向他們的“基本人性”發出呼籲:還高智晟就醫的自由,允許他與家人團聚。
但是與此同時,一撥一撥的警察每天上下“拜訪”他,他們想知道他的一切活動,包括他在看的書。這種滋擾也許在任何國家的人看來都不可思議,但是在中國,公權力認為他們可以隨意對你做任何事情。
高智晟從未違反任何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對他的迫害提醒我們中國沒有法治。他現在還有一年所謂的 “剝奪政治權利”刑期。這個刑種聽起來很可笑,好像中國人真有什麽政治權利似的;就算如此,在中國法律中,刑滿釋放後看病、與家人團聚、讀書通信、旅遊訪友並不是什麽“政治權利”。 但是到目前為止,高智晟還無法享受到任何這樣的自由。
九年前,高智晟請求當時的國家領導人本著“基本人性”,停止和改正對法輪功學員野蠻和反人類的迫害。在此,我也在全世界面前,再次向他們的“基本人性”發出呼籲:還高智晟就醫的自由,允許他與家人團聚。
原發表於《華盛頓郵報》
圖片源:http://b5.secretchina.com/news/14/01/18/527500.html?周永康失勢%20人權律師高智晟仍囚獄中(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