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中信大廈天橋上的武力清場

文/葉蔭聰  本文由「公庫」合作伙伴香港獨立媒體提供

保安局局長黎楝國指，警察因應情況轉壞，以防暴裝備保護自己，以及應付場面。可是，今天（九月二十八日）晚上在中信天橋上的防暴裝備，以及防暴警察的行動，已讓人懷疑，政府故意濫用防暴裝備，主動恐嚇及傷害示威者，跟群眾聚集的狀況一點關係也沒有。

首先，中信天橋為何會出現防暴警察？今天傍晚七時許，我到達中信大廈天橋。當時，天橋由統一中心至中信大廈之間，若有二、三百人左右，多為二十來歲的年青人。當時人群根本談不上集會，人群相當悠閒地往來，沒有人喊口號，更沒有組織者，只有糾察維持秩序。根本沒有任何衝擊，更談不上「暴」，沒有防暴需要。

突然之間，十多位警察出現拉動鐵馬，引起在場人士緊張。接著七時半左右，大批防暴裝備的警察從中信大廈走出來，手持盾牌在中信大廈入口形成防線。而有從中信大廈出來的市民說，他們被警察趕出來。警察最初沒有解釋原因，只不停驅趕市民往統一中心，後來只說，天橋現在是「警察行動區」，所以市民要離開。與此同時，警察亦把中信大廈向添美道的入口封鎖。

有幾位示威者站在防暴警察防線前，要求警察解釋，並指責警察沒有理由驅趕市民。由七時半開始，防暴警察的盾牌陣開始推進、擠壓及撞擊，不理前面的示威者。當時示威者沒有甚麼組織，似乎也沒有甚麼經驗，根本無法有效抵抗，在防線前的市民偶爾還被推倒地上踐踏。警察每次推進十數米便停下來，五分鐘左右又再前進。如果你在現場，當你被推撞了數次後，你便知道，警察只要用盾牌一步一步向前擠壓，不消一會，示威者便會退到統一中心。

然而，警察推進行動愈來愈不克制，不單只用盾牌的正面擠壓，還開始用盾牌主動攻擊，甚至有警員企圖用盾牌下沿撞擊示威者身體及腳部（見影像的左面的警員），而有幾位警員似乎也實在太過份了，有同袍害怕被人拍到他們過份使用暴力，所以上前把他們換走。

當警察把示威者推到天橋與政總天橋交匯處，示威者以為推撞結束，有示威者坐下來喊口號。可是警察的盾牌陣還是繼續前進，而且，在示威者且戰且退之時，完全沒有警示下使用胡椒噴霧。多名示威者雖然已有用保鮮紙及眼罩保護，但不少人受傷倒地。

事實上，在整個過程之中，警察沒有宣佈我們是非法集會，也沒有說我們逗留在天橋上犯了甚麼法，而警方下一步會有用甚麼行動更沒有解釋，我們慣常看到的黃色及紅色布條也從沒有舉起來，卻只看到多達十二部警察攝錄機，對根本無力抵抗的不到一百位示威者。

整個過程大概歷時一個半小時，警察到了接近統一中心的地鐵工程圍板處才停下來，放上多重鐵馬便停止。而當我們回頭一看，看到警察在統一中心與海富中心之間的天橋處，堵住了往中信大廈方向人群。這便解釋了，為何我們之前在沒有後援之下，人丁單薄地面對盾牌陣。

坦白說，這個過程令我感到心寒。不過，原因不是警察暴力或武力本身，再暴力的警察我也算是見過。警察在完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用這種行動及姿態威嚇及傷害示威者，對這些很可能沒有多少抗爭經驗的年青人，會造成甚麼影響？恐懼？羞辱？憤恨？無力感？我並不樂觀認為，這是一種搞反對運動的人士樂見的激進化或政治化，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