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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時光會客室》第六十七集:維權律師遭逮捕 中國人權亮紅燈?!

中國政府自7月9日凌晨起,截至本週全中國至少兩百名的維權律師、人權工作者陸續逮捕­、傳喚、監禁甚至失蹤。此次逮捕是歷來規模最大的打壓維權的行動,也是習近平上台以來­全面鎮壓公民社會的最新措施。

中國政府官方媒體《人民日報》更在7月12日的報導中指出公安部已採取行動摧毀「一個­以北京鋒銳律師事務所為平臺」的「重大犯罪團夥」,並指稱鋒銳事務所炒作「敏感事件」­,「維權」律師圈對社會帶來「嚴重危害」。

中國政府的逮補維權律師的做法,引起極大的爭議,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柯比在上週日發表書面聲明指出,中國公安人員有系統地拘留以和平方式­捍衛他人權利的人,其中包括以合法方式挑戰官方政策的人,並直指中國新的國家安全法被­用來作為侵犯人權的法律依據。歐盟隨後也發出聲明,要求中國政府釋放維權律師。聯合國­人權辦公室也發出聲明指出,律師絕不應該由於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受到懲罰、制裁、或是威­脅。

中國維權律師,遭到中國政府什麼樣的待遇和迫害?這次的逮捕行動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台­灣的民眾該如何關注此次事件?燦爛時光會客室帶您一起來分析。

來賓:張耀良 中國維權律師關注組副主席、主持人:管中祥、整理:陳淑敏

完整了解中國維權律師被補事件

律師前面加「維權」其實是不正常的

許多台灣朋友不明白為什麼在中國會特別有一個名稱叫做「維權律師」,而維權律師跟其他中國的律師又有什麼不同呢?

張耀良大律師表示,維權律師的存在,正反映了這個社會的法治不能得到伸張。他說:「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們覺得在律師前面加維權兩個字是很不正常的,因為律師本來就是捍衛法治、聲張法律公益,維權的工作本來就是每一個律師的天職;律師前面多加一個維權,就等於律師伸張公益的功能不能發揮出來。變成由一小部分的人來擔任這個工作。」

張耀良進一步說明,律師行業其實是從八零年代開始逐漸建立,當時中國提倡「法治社會」的觀念,是法律價值的啟蒙時期,直到二十一世紀後,律師開始在社會上扮演活躍的角色,熱中參與「維權工作」。但是,一旦維權工作牴觸到地方勢力,對官方、非官方有財有勢的利益產生威脅,便造成參與維權工作的律師變成被打壓的對象。

在中國當刑事律師,本身就是風險極大的工作

管中祥提到,中國常見到的維權議題如民眾上訪、拆遷、土地徵收之外,維權律師主要維護的還有哪些權力呢?

張耀良說:「除了涉及嚴重的冤案、法輪功等異議份子,事實上維權律師應該是更廣泛的,普通公民的權力,幫勞工討回工資、婦女孩子的權益。」這些都是媒體未必會報導,但是全世界的律師都會參與,很基本也很廣泛的維權工作。

張耀良說,其中風險最大的,就是擔任刑事律師,因為他們要對抗的對象就是共產黨,就是權力。在中國司法不獨立的環境下,不論在庭內還是庭外,律師權力都受到各方面的限制,一旦領導有了定性(定見),律師更有可能被約喝茶(約談警惕)。如果律師據理力爭,更可能在庭上被禁止發言、被庭警趕出法庭,甚至被暴力對待。而中國公權力的暴力形式相當難以捉摸,也涉及律師本身的技巧可以退讓到什麼地步,因此每個案件都很難去預測,維權律師到底會遭遇到什麼下場。

維權律師中的敢死隊:死嗑派

維權律師底下其實又分三種類型:死嗑派、人權律師以及公益律師。

張耀良說:「你看到受到最嚴厲殘酷打壓的律師,大部分就是這些死嗑派,也被稱作敢死隊:他們是最勇敢的、不怕暴力,抓這個案件就跟你拼到底,堅持自己的原則,但也把自己陷入非常危險的地步。」

第二種是人權律師,同樣願意揭發敏感案件,但懂得適時退讓,以談判手段維權,人數比死嗑派多一些。再來則是公益律師,公益這兩個字在政治上就沒那麼高度敏感,主要處理一般的勞工問題、婦女孩童權益。

張耀良說:「其實維權律師的人數是很多的,而最危險還敢參與的,一般就是死嗑派,他們對於法治堅持是走在最前線的先鋒。」

 律師組織起來,中國政府感受到威脅

中國政府對於維權律師的打壓行動並非今年才發生,張耀良認為,這次的大規模逮捕可分為遠因及近因。

張耀良說:「共產黨最怕組織!」二十一世紀後,律師意識到維權開始面臨的風險與打壓,他們開始組織集結起來,形成一個聯絡網,其中一個人出事,其他人就會趕來聲援營救。他說:「律師們沒權沒勢,他們有的是良知、有的是聲音,他們手上最大的武器就是法律知識;而這就是共產黨最怕的,維權律師會引起公眾對他們(案件)的同情,這十多年來,政府對律師的監管一天都沒有放鬆過。」

709逮捕導火線:火車站警察打死訪民

張耀良認為,這次大規模逮捕的導火線可歸因於一起今年五月的警察打死訪民事件,活生生發生在黑龍江的慶安火車站。

張耀良說:「全世界凡是發生警察開槍打死人,警察一定都說是對方先動手,這也不例外,黑龍江警察打死人,就說是這個訪民動手打他,但後來有一個人權份子,他的外號叫屠夫,他弄到一個現場的錄像,裡面可以看的很清楚,那個訪民現場並沒有動手,是警察當場打死他。」

「有了這個證據後,黑龍江的警察陷入非常被動的狀態。有五個維權律師陪同死者家屬跑到當地政府公告,是你打死人,討一個說法,而當地政府把五個律師抓起來。那發生這個事情,其他省份有四十個律師就老遠跑到黑龍安慶安去營救那五個律師,所以我說他們已經成立一種網絡互相支援。」

「那四十個律師到了當地又被抓起來,大規模的抓捕,事情鬧那麼大以後,全國律師發起了一個簽名網路聲援,短短幾天已經有七百多人聲援這個事情,事情就鬧大了,我們看到最近七月十號開始大規模抓捕律師,好多個律師都是這七百人(連署名單)之中,就是這些律師菁英。」張耀良認為,這次大規模逮捕可以超過全國二十個省份,肯定是經歷過計畫部屬,按照名單去抓的。

為何要如此大規模大動作?

張耀良律師分析這種大規模的逮捕動作,目的為打擊少數、威脅其他人、震懾所有人!

張耀良律師說:「二十多個最核心的律師,現在失蹤了;這種大規模的逮捕,肯定在全國發揮(警示)效果,非常恐怖。因為如果你是律師,曾經參與過這些敏感案件,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敲你的門,你跟你的家人馬上處於非常不安全感。 最大部分是震懾,被抓的人就是威脅,你要跟那些人(核心律師)畫清界線,再來打擊少數人。」

張耀良強調:「這個案件從單方面來看不只是逮捕律師那麼簡單,這造成一種恐懼、律師之間的不信任、而且劃清界線,形成一種分裂的狀態,都是令人非常恐怖的社會狀態」

 周世鋒律師的懺悔自白

在本次專訪幾個小時之前,中央電視正在播放周世鋒律師的公開檢討,周世鋒律師正是這次主要被打擊的鋒銳律師事務所的主任。近日中國大陸的電視每天都在播放律師的懺悔自白,或自認是受了國內外的誤導所以參與事件。管中祥提到,這幾年在中國常見到被官方逮捕的嫌疑人必須在公開媒體上自我檢討、懺悔,這樣有什麼意涵嗎?

張耀良說:「這種所謂的自我檢討,也是在共產黨幾十年來最恐怖的一種手法,就是把你抓起來要你自己自我檢討。」

而周世鋒律師又是犯了什麼錯呢?

張耀良說他所認識的周世鋒律師為人相當溫和不高調,幾個月前他宣告用700萬成立一個基金,可作為訴訟費用,也用來支援受打壓的維權律師及其家人;另一方面,在中國的律師必須加入事務所才能執業,許多維權律師其實沒有事務所願意收,而周世峰律師就把他們容納進自己的鋒銳事務所。所以公安這次特地去搜查峰銳律師事務所,是一次重大打擊,公安把所有的電腦文件都搜走,事務所現在甚至空空如也。

張耀良說道:「更痛苦的,周世峰律師與王宇是很好的朋友,(電視公開)講這些違心的自白檢討,你想他以後跟王宇見面時該多痛苦,他這樣公開背叛自己的朋友,我想正常的人終生都會非常痛苦不安的狀態,這也是對人性非常嚴重的扭曲。但就是發生在這個社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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