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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什麼樣的「常識」與如何的「當下」? ──續問建中歷史科莊珮柔老師

公庫按:日前公庫「教室外的公民課」專欄刊出莊珮柔老師「『番亂』─ 談台灣歷史上的種族滅絕」一文,郭譽孚先生對本文提出不同看法。公庫除了報導公民行動,紀錄社運,也作為不同觀點論辯的平台,我們將兩位作者的論辯文章依序整理如下,本文為郭譽孚先生的最新回應。公庫歡迎各樣立場與觀點的朋友共同參與討論,來稿請寄:[email protected]

 

文/郭譽孚

感謝公庫這個平台公開了個人的回應,相當希望能讓大家關切,我想這是讓大家沉靜地反思當前流行史觀的機會。我很重視任何一個發言的講台,所以,我的回應要一些時間,鄭重地蒐集資料,未能儘早回應,請原諒。

關於,莊老師的回應,個人頗感遺憾,而要敬答者,主要有三點,第四點,應是您無心之失:

一、對於您大文的重要關鍵點,莊老師居然以「常識」就帶過;我不知其所謂「常識」為何?或許應請其詳盡明示,以免浪費了大家寶貴的時間。

不過,個人猜測,他是指前近代化的清廷長期將原民以是否「歸化、不嗜殺」而分為「熟番」、「生番」之情況;不過,個人行文,其實早有考慮於此,所以,我才在開篇不久有「南島語族中,則具有「出草」與「馘首」文化信仰者頗有」之提出;那是依據今天我們所知,確實原民其實並不「嗜殺」,問題在於「出草」與「馘首」是其傳統信仰的一部份,當年很難根除〈即,遇到較嚴重的意外事件,很容易想到該傳統上的要求〉;所以,該文起始就先加以說明;才來進行我的論述。

換言之,請問您思考過,您們流行所謂的「常識」對嗎?

二、我的關鍵要點,本就是要強調您們這種「常識」是錯的;

就個人的研究,今天我台的學界這種荒唐的「常識」,應該如您所稱,確實存在;那是由西方傳教士自高的「白種人負擔論」起始,日本欺世盜名 的學者伊能嘉矩所正式開創,利用我先民悲天憫人的若干文字而形成;該西方的白種人負擔說,大家應都知道,不贅;然而,伊能嘉矩強調「原漢衝突」的極惡質作為,則不僅被今天主流學、政界大力「封殺」,知者不多;堂堂我台灣大學居然將其人為了合理化日本殺戮與苛虐待遇我漢族先民的作為而製造的所謂「人類學」,捧為偉大的學術先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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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我已提出,由雍正帝與臣下間的溝通,我們看到了雍正對於過去官方的區分,由肯定、懷疑到簡直推翻舊指示的過程;這樣明顯的歷史過程,個人的文中,不嫌詞費地引出史實;其實只是我們研究此問題時,應該注重的一例而已。

更重要的,應該是我台學者在其被主流學政界「封殺」的學術著作中所指出的──

「大家在敘述或研究被漢化的原住民,即所謂的『平埔族』時,幾乎一面倒地強調原住民被壓迫而遷離舊社之事。我們當然不否認漢人來台墾殖後,部分原住民因田園被占而遷徙的現象,這種情形,就如部分漢人亦有因失去田土而另徙他地謀生一樣。我們納悶的是:一般學者所提出的北台原住民遷徙後的新地點,經本書所證卻往往是十七世紀初漢人未大舉入侵前的原社舊址。‧‧‧平埔族原住民被迫遷移之論,主要是由百年前的日本學者伊能嘉矩所奠立。‧‧‧如本書所檢證,其調查不完備或矛盾之處甚多,可惜伊能氏所犯的錯誤一直沿襲至今。」

莊老師知道嗎?您的教授有沒有提起我們台灣人今天主流學界,「當下」,這樣悲劇的史實?

三、為了更進一步給您理解,人類學界曾經如此描述當年的史實──

我台灣人類學者曾指出:

「平埔族群的分類從荷蘭時期與清代文獻中都有其因政策上需要所產生的分類。……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十七世紀介入台灣島之前,生活在台南平原上的西拉雅社群彼此之間仍有相當多的征戰。」〈「平埔族群的區域研究」,頁一〉

日本的人類學者宮本延人則曾指出:

「我認為平埔族的種類,與現在山地原住民分開來討論,是非常不智的。在日本佔領之前,甚至在數百年前,平埔族與生番是沒有兩樣的。……如果硬要將平埔族與生番硬生生地分開來,是極不可能的。」

著名的十九世紀傳教士甘為霖則描述著:

「當時我並不知道霧番族和埔里社的熟番間發生了爭執,事後才得知,原來係起因於熟番在某些交易上並不光明正大,讓霧番族吃了虧。……謠言四散,說我們這一小群人是要來報復的,因為霧番人之前突擊了埔里社。」〈「素描福爾摩沙」,甘為霖台灣筆記,前衛,頁106〉

另一位十九世紀著名的傳教士馬偕則更曾特別強調稱:

「外國人與「平埔番」初接觸時,大抵認為它們態度爽直,感情熱誠,覺得可喜,就說他們比漢人較好。我與他們交際得愈久,愈明白馬來亞人種的劣點,以冷酷殘忍而論,「平埔番」遠勝於漢人。」〈「台灣六記」,馬偕著,台灣研究叢刊,台銀研究室,頁85〉

另一位著名的西方記者 的名著,介紹「平埔番」時,特別提到「馘首」:

「疾病──他們以為疾病是惡鬼之憤怒,並且以為有些男巫能夠驅逐惡魔走。他們以殺外族人,取其首級保存為榮。」〈「台灣的之過去與現在」,大衛生著,台灣研究叢刊,台銀研究室,頁404。〉

我們是要真正研究問題,還是宣揚當下某種「意識形態」?

四、拙文中,曾引述當時的總督郝玉麟檢討大甲西社事件,我指出雖然主戰派曾攻擊主和派,有私人的錯誤;但是當時的總督並沒有跟著指責主和派,請您看清楚,我的原文是──

「學者柯志明在其中研院出版的大作「番頭家」中,對此事件研究頗多,曾指出,當時的主戰派雖有指主和派縱容家丁,將熟番謊報叛番,冒功邀賞,當負引起激變責任者;主和派則根據番民口供而指出,因為,「新近蓋造淡防廳衙門於沙轆;熟番恐怕行政組織的延伸,對其不利才造反。」;至於,總督郝玉麟在事變後的檢討奏文中,該學者則對該事件指出「並未歸咎於個人因素,」;

居然能被您說成是──

「柯志明與您個人也同意「主戰派雖有指主和派縱容家丁,將熟番謊報叛番,冒功邀賞,當負引起激變責任者」不是嗎?」

您似乎沒有看清楚我的行文?

以上是個人對您回應文的主要觀點。

個人以為各族群人性相近,在近三百年前,接近自然競爭的情況下,島上先民的相處,自有其時代背景,當更早荷人來台時已見到漢族與島上原民混居,甚至有成立家庭者,此數百年的融合不易;今天的教師竟不僅以時下所謂尊重「多元文化」之名,以今非古,製造社會內部問題,且還以「種族滅絕」來破壞我島人的自我認同,這真是我們社會「當下」所必要的嗎?

最後,如我文中所指出,今天學術界主流媚日地大力封殺種種史實的流佈,而母校的莊老師接受了那些粗糙的「常識」觀點,其實相信她應該也是一位不幸的受害者;思考至此,個人對於本文可能給予莊老師的困擾,真是深感遺憾。

然而,大是大非,實不能不辯,這是我個人深深感慨的「當下」,必有得罪處吧,敬請原諒。

為了母校蓬勃的英才們,也為了我們的社會與國族歷史文化的前途…

最最後,為了不慎將您的尊名竟打錯了,實在抱歉;所幸,您文中也有一錯字「離清」,能稍夠減少個人由衷的歉咎;但仍應謹此致意。

 

建中一校友郭譽孚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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