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庫記者楊鵑如
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推「明師高徒計畫」鼓勵青年透過師徒制培訓技藝，卻變調成為無法保障學徒的免洗勞動力？今天（10/13）青年勞動九五聯盟陪同一名參予此計畫的學徒APPLE（化名）開記者會，控訴5月時到某金工師傅當學徒近4個月，訓練期間APPLE工作超過契約約定時數、排休不固定，而後必須經歷計畫3個月後才能一次領到補助款，期間APPLE只能天天以15元乾麵果腹。原本APPLE與金工師傅簽訂1年計畫，最後師傅在9月底時突然以工作態度不佳為由，透過通訊軟體通知APPLE「計畫終止、不用來了」。
青年勞動九五聯盟認為「明師高徒計畫」無法源授權，充滿瑕疵，難以保障學徒，訴求學徒應回歸勞基法保障，保障契約間的基本權益。記者會後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發新聞稿回應，說明本計畫訓練期間及訓練契約皆由師徒雙方共同議定，屬於訓練關係，非僱用關係，並無勞基法之適用。
參與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明師高徒計畫」的APPLE（中間）
APPLE說：「原本獲得工作很開心，與師傅相談甚歡，他們認為我對金工滿有想法的，可以的話就提早去工作。第一次看到自己手工做的東西，做到可以賣的程度很開心，看到客人配戴，心情很感動。」5月時工作，9月初才能拿到政府共3萬元的補助。期間每個月師傅有給APPLE津貼1萬，扣掉房租，只剩4仟伙食費。「經常得一餐吃15元乾麵，一天吃兩餐，還有交通等其他花費…」
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推出「明師高徒計畫」將邁入第3年，該計畫目的在於運用學徒制訓練計畫方式，針對民間10人以下事業單位之雇主、受僱勞工或自營作業者之師徒教導學習管道予以制度化，由師徒間自主議定訓練內容，做為技術與經驗傳承之訓練管道，並促進青年就業。訓練期間每月至少達100小時以上，核報到勞動力發展署後申請補助款，師傅指導徒弟每個月補助5000元，徒弟每月補助10000元，最長補助1年。徒弟必須做滿3個月，師徒雙方才能一次領到補助款。青年勞動九五聯盟理事胡孟瑀表示，勞動力發展署將本計畫轉包給一些民間單位承包，北部是1111人力銀行，中部地區由台中市工業總會幫忙媒介青年及師傅配對，而計畫中並未排除師徒雙方可以建立勞僱契約。
APPLE參予計畫的訓練綱要寫明：訓練時數1週5天（星期一到星期五），工作時間為下午1點到5點，晚上6點到10點，約1天8小時，理應週休2日。訓練期程為為今年5/20到明年5/19，共計12個月。實際上APPLE在5/5就與金工師傅口頭約定提早上工，提早契約時間15天。每天工作約近10小時，排休不固定，實際上平均月休4天。原本工作時數1個月約為160小時的APPLE，6月到8月的工作時數都超過210小時。APPLE第一天就在網路發文說：「今天鍛敲到長水泡，上班第一天就工殤。」此時師傅並未替APPLE投保，發生意外得自行負責，後續訓練期間陸續發生「被銀戒燙到之後被鑷子戳」等事故，只有在計畫期間，由職訓中心保勞保。
青年勞動九五聯盟出示APPLE的工作時數簽到單，負責中介的台中工業總會陳姓專員，特地在APPLE簽到單註明「中午晚上各休一個小時」，以至於APPLE的工作時數扣2小時後看起來才符合原本申請計畫之時數。APPLE在訓練過程中不只學技藝，也會負責接待金工DIY工作坊客人等營利業務，其工作日誌也有提到，師傅也回應「要應對不同客人需求」。
「明師高徒計畫」學徒APPLE(化名)出示師傅終止合約通訊內容。
9/26時是APPLE訓練最後一天，9/28時杜鵑颱風來襲，APPLE無預警遭師傅以通訊軟體通知終止契約，受僱時間只算到9/26。APPLE提到與金工師傅最後談判時，師父認為他遲到早退，「臉從工作第一天臭到最後」，實際上這三個多月訓練期間交出的雙週誌中，師傅並未有明確提到APPLE哪裡做的不好。而APPLE出示他與師傅的通訊紀錄，顯示師傅上班時間不固定，要APPLE以不固定時間配合上班，常常APPLE中午12點到達門口，師傅臨時要求晚兩小時上班。「沒想到事情最後變這樣」說到與師傅不歡而散的過程，APPLE以為政府的計畫案會篩選師傅、工作環境、保障學徒，應該是安全的，因而難過的哭泣，「感到很無奈」。
胡孟瑀說，「明師高徒計畫」的缺陷在於「沒有法源存在」，他認為勞力發展署提出各種職訓方案都有母法存在，最重要的母法是職業訓練法，但本計畫學徒並非是職業訓練法中的養成訓練，更不是勞基法中的「技術生」。「讓師徒之間的權利義務關係自行制訂，對於學徒來說比較沒有法律保障，他也不是勞基法的技術生跟建教生，而是在一個身分比較曖昧情況下納入此方案。」他提到，整個訓練契約沒有明確規範師徒雙方權益義務，導致於雙方認知產生差異所引發的問題，而勞動力發展署的計畫說明跟相關網站都沒有提供申訴、協調機制，失去本計畫原本的初衷。
青年勞動九五聯盟理事長周于萱表示，學徒專案還是要回歸到勞雇關係裡面，工作才能受到勞基法保障。訴求追究台中市工業總會承辦業務重大疏失及偽造文書問題、全面檢討明師高徒計畫，建立爭議時申訴解決機制以及讓學徒回歸勞基法保障，保障契約期間的基本權益。九五聯盟並提出「明師高徒計畫權益申訴專線」，呼籲曾參與過或參與中的學徒，若遇到該計畫不合理之處歡迎申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