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庫記者楊鵑如
每年的11月20日為國際跨性別紀念日(Transgender Day of Remembrance),全球都有舉辦紀念因反跨性別的憎恨或偏見而遭殺害的跨性別朋友相關活動。台灣性別不明關懷協會與台灣伴侶權益推動聯盟昨天(11/20)在伴侶盟辦公室共同舉辦紀念晚會,現場佈置一面「跨性別旗」(由五個水平線條所構成:兩個水藍色、兩個粉紅色,與中央一個白色),週圍擺放會變換顏色的電子蠟燭,象徵跨性別的性別不明。台灣跨性者仍時時面對來自家庭、學校、職場、國家等歧視處境,台灣性別不明關懷協會理事長吳伊婷呼籲大眾應該多關懷身邊「不一般的朋友」,隨時給予關懷,問一聲「你好嗎?」就是對跨性別族群最好的支持。最後參予者約20多人手牽手在跨性別旗旁圍成一圈,各自述說一句想對跨性者的說的話後結束晚會。
跨性者從家庭到國家的「五重迫害」
台灣性別不明關懷協會理事長吳伊婷表示,今年是台灣第二次舉辦跨性別紀念晚會,而當她昨晚準備活動時,聽聞國外媒體報導「英國男子監獄裡,一位男跨女受刑人死亡」(相關報導)令人感到不勝唏噓。紀念晚會開始前,是伴侶盟的電影播映活動,播放的是台灣跨性別相關紀錄片《山中美姬》(預告片)。吳伊婷說,影片中可看到,跨性別者必須得面臨「五重迫害」,分別是:家人不接受、學校不照顧、工作職場歧視、尋找不到適合伴侶及國家不願意承認性別。
性別友善的雇主、大眾在哪?
吳伊婷強調,台灣跨性者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謀生問題」,跨性者最容易在找工作時受到歧視,而跨性別者社群小難以發揮力量,逐漸被社會邊緣化後將造成很嚴重的問題,讓跨性者沒有資源、沒有辦法向外求救。「跨性者求職難度比一般人高很多,卻是因為跟工作能力完全無關的事情。」吳伊婷與性別不明關懷協會曾前往花蓮玉里青年工作站與當地民眾分享跨性者的故事,有當地原住民朋友提到,他在找工作不能講「原住民身分」,否則會被雇主歧視,這點讓跨性者感同身受,「跨性者根本不用(跟雇主)講,直接看(外表)就知道,不講也不行。」一位酷新聞的成員說,希望能讓跨性別者自己寫出論述、文章或產出影片分享給大眾看,可是跨性別者們連生計都有問題,哪有空發聲?從此可以看出跨性別運動辛苦的一面。
「要革命,就要活著!」
吳伊婷說,她覺得今年台灣跨性別社群感覺前景稍好,是因為目前尚未聽聞有台灣跨性別者因暴力或自殺死亡。她提出一些數據:2014年美國國家跨性別平等中心調查,跨性者的自殺率高達41%,台灣僅有非正式調查,7成跨性者有過自殺念頭。「數據背後都是每個跨性者珍貴的生命,就算損失一個人的生命,對跨性別社群損失就很大。」根據國際跨性別者紀念日網站,今年在美國及其他國家統計,已有73人死於非自然死亡,通常都是謀殺居多。「台灣雖較少發生這種事情,但我們像是『踏著別人的屍體前進』,跨性者付出生命,我們的社會才推動一點點修法。」
近日投入立委選舉的伴侶盟執行長許秀雯提到自身的經驗,身為一名生理心理認同都是女性的女同志,年輕時氣質較中性,曾面臨跨性別者被歧視的處境。「有兩個男生戲謔的在我面前高聲討論:『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她認為很多跨性者就在上廁所、過海關或投票時,拿出身分證時遭到性別盤查的壓力。「我主張性別應自主決定,法律不該強制跨性者需進行性別重置手術才能變更法律性別。」
跨性別運動不要被社會邊緣化
吳伊婷認為,台灣跨性別運動還在萌芽階段。性別不明關懷協會前兩年持續暢議跨性者「變更法律性別不需要強制手術」,去年12月23日立法院就通過臨時提案,主管機關內政部仍以「尚須研議」為由不願執行相關法令(公庫相關報導)。「不幸的是,政府就是擺爛,聽得懂卻不想聽,讓跨性別者的處境卡在一個僵局。」
一位跨性者吳馨恩說,自己從小遇到的困境讓自己很憤怒。但她參與社會運動後,認為有些人並不是歧視跨性者,而是不理解。她自身更關切所有不同性傾向的女性所面對的性騷擾與暴力。她認為不只在一天的跨性別紀念日紀念,大家可以在生活中讓他人理解多元性別意識,用自己的方式做出一點改變。「我明天要背著彩虹旗,去參加勵馨基金會舉辦的『反性別暴力路跑』,讓大家看到。」許秀雯則說,今年六月她去訪問紐西蘭國會,紐西蘭在幾年前就有跨性別國會議員,她期望台灣也有各種多元性別議員代表在國會發聲、參與政治,那將會是翻轉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