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庫記者張心華
由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等工運、社運團體集結組成的「2016 工鬥」在11月初舉辦連續四天「工鬥國是會議」,分別針對「年金政策」、「長照政策」、「醫護消勞動條件」、「勞工團結」和「公部門聘僱政策」共五項政策議題提出訴求,並邀集各個政黨代表出席回應、簽署。
11月3日下午針對「長照政策」討論,僅時代力量、人民民主陣線、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到場參與。
台灣國際勞工協會成員吳靜如說明工鬥在長照政策的目標及主張。短期內應讓聘僱移工的家庭,也可有使用喘息服務、居家照顧的權利,照顧者(移工)才可休息。中期目標要將家庭照顧者、特別是移工,納入勞動基準法,保障勞動條件,如工時、工資。
吳靜如指出,如果血汗聘僱繼續存在,大家習慣依賴廉價好用的勞動力,就完全推不出一個由政府提供的長照服務。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政府提供長照服務,照顧者必定血汗,而受照顧者一定不會有好的照顧狀態,這個惡性循環就導致悲劇一件件產生。
工鬥提出的長期目標要求廢止個別家庭聘僱外籍看護,讓政府擔起責任,透過機構聘僱、稅收方式成立長照基金,讓人的基本老、終可以有尊嚴,至少可以好好過,由政府來照顧。
對於工鬥主張的三點訴求,未出席的樹黨以書面同意簽署。綠社盟代表、社民黨政策部主任賴建寰完全贊同並簽署。民陣代表周志文、葉建宏當天表示要把帶回去討論,在11月25日已傳真回覆表示同意,另也強調著重銜接機制。時代力量不分區立委候選人林依瑩將長期目標中「以稅收方式成立長照基金」修改為「穩定財源」後簽署。
台灣現在約有77萬失能人口需要長期照顧,其中58%是家屬自行承擔照顧任,30%是交由外籍看護工,機構照顧(4%)或政府提供的居家服務(8%)比例非常低。
吳靜如表示,台灣從1980年代開始就有殘補式的照顧,政府規劃了從2007年到2016年的長照十年計畫,主要提供機構、社區、居家三大服務架構。機構包含護理之家、養護機構、安養機構。社區包含日間照顧、家庭托顧、社區復健。居家包含居家護理、居家復健、老人餐飲服務和喘息服務。其他服務包含交通接送、輔具購買以及無障礙環境改善。希望透過這幾項服務來滿足老年、失能人口的照顧需求。
十年計畫期限在即,政府又規劃了《長期照顧服務法》和《長期照顧保險法》長照雙法。《長照法》在看護勞工尚未納入《勞基法》的情況下於5月15日通過,預計兩年後上路,有五年120億預算。規範財源與給付的《長保法》在6月送進立法院審議,政府、雇主及個人的分攤比例為3:4:3。
《長照法》的服務無法滿足被照顧者的需求,例如機構收費太高、品質不好,居家服務申請方式不夠親民。在人力不足的情況下,個別家庭可聘僱外籍看護工的制度使得大家繼續仰賴移工,「服務就更長不出來」吳靜如直指,而《長保法》恐淪為現金給付,用來給聘移工,未來將是這些便宜好用的勞動力承擔起台灣七、八十萬需要長期照顧人口的「血汗長照」。
「照顧者的勞動條件以及被照顧者的狀況、服務,都是政府的責任。」吳靜如說,要如何長出一個比較好的長照制度,這兩個面向都要被看到,它才可能是一個好的、完整的長照。
讓聘僱外籍看護工的家庭亦可使用政府提供的長照資源;保障照顧者的勞動權益;廢除個別家庭僱用外籍看護工,由政府以稅收方式成立長照基金、承擔全民長照責任,是工鬥所強調的長照政策方向。
完全贊同工鬥訴求的社民黨政策部主任賴建寰指出,錢並不是第一個要討論的問題,而是長照公共化和政府為人民負擔的程度,才是在規劃長照之前首要討論清楚的事情。
民陣代表葉建宏認為,長照本身不應該是一筆生意,它就是人最基本的訴求,一旦把它變成市場機制的時候,真正犧牲的是被照顧者本身。長期照護需求從過去就一直存在著 無論是障礙者或老人 都不是現在才出現的 可是在過去從來沒有人把它做好、落實。
「我們從來都不缺少訴求、政見,真正最缺少的,可能是權力。」葉建宏說,任何支票若不是透過自己的方式去落實,最終兌現時,也不會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我們要投身政治,取得政治實權。」
時代力量不分區立委候選人林依瑩,同時也是弘道老人福利基金會執行長,她以自己投入老人長照20年實務經驗,分析長照遭遇的問題與解決方向。
林依瑩認同終止個別家庭聘僱的方向是對的,她表示,這兩年弘道老人福利基金會推動外展看護工模式,由14位印尼同事採走動式服務20位老人,相信這樣的外展服務可以降低對移工的依賴。
對於長照現行的「機構服務」,林依瑩認為最核心的問題不在床數不足,而是服務、照顧品質不好。台灣推動長照十年計畫以來,政策主軸都在「社區」及「居家」服務,她表示,台灣長照應優先建立服務模式,並非先處理「錢」。
因此,林依瑩建議,在「居家」服務發展上,台灣應朝向「ALL IN ONE全家走動式照顧服務」。她已在弘道老人福利基金會推動兩年多,全台共服務一千多位個案,依被照顧者的生活作息規劃服務時間,一天三、四次。
林依瑩說,不只讓服務朝向全包、彈性的多模式發展,還要把照顧服務員的時薪制改成月薪制,吸引不少年輕人投入,預計明後年就會鼓勵這些年輕人自行創立「居家服務所」來推動服務。林依瑩要大家不用擔心PO(Profit Organization,營利組織)進場,「我們不要財團式的進場」,但要讓年輕人、中高齡有機會創業。
工鬥要求政府擔起照顧責任的主張與林依瑩認為「小型PO」可進入長照市場的想法迥異,面對會議現場市場化的疑慮,林依瑩表示,未來在營利模式中怎麼避免削價競爭,會再研究如何設計規範。
未出席的國民黨、民進黨、親民黨、台聯黨和民國黨,其中除了台聯黨和民國黨沒有之外,國民黨、民進黨和親民黨均有自己的長照政策。執政黨國民黨有「多元長照,安心養老」、1100億長照保險計畫。民進黨推出「十年長照2.0計畫」,採稅收制,從不動產交易稅與遺贈稅等,再加上30億元公務預算,每年約有330億。民進黨的計畫雖點出長照問題,但解決辦法卻不清楚,尤其是移工的勞動保障。親民黨的「銀髮政策」以家庭照護為主,但鼓勵子女奉養父母及三代同堂的制度,對於紓解家庭的照顧壓力,恐怕沒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