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短髮記者
「如果要作秀,就辦幾個大案給長官看,證明能力跟長髮無關阿。」
「今天留長髮、明天穿裙子,成何體統?」
「轉服刑事單位阿,為什麼要整個機關為了你一個人改規定?」
留了一頭烏黑及肩秀髮的葉繼元,與一般警員不同的是,別在身上的名牌職稱前,加了「長髮」兩字,藉此標註他的特立獨行,但「長髮警察」到底特別在哪裡?是特別惹人厭、特別愛出風頭?還是其實是特別反骨?
「外界說的這些質疑和謾罵我都知道,但我真的不是沒有試過在體制內存求生存。」事件主角葉繼元說,警專畢業後我又待了一段時間才去所屬單位報到,從警七年的開頭,就是綁著馬尾進入刑事偵查的大門,大家認為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單位,確實沒有申誡來綁手綁腳,但實際上規範不是不存在,而是像一片巨大的烏雲,哪時打雷下雨了,我們這些蝦兵蟹將還不是得乖乖就範。
「因此實際擔任刑警的那五年,我的頭髮長了又短、短了又長,也從來沒有超過耳際,應該還算是謹守本分吧我想?」但摸著一頭刺蝟般的短髮,葉繼元卻說他老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因為頭髮對他來說就是身體的延展,每次在剪髮時就像是剪去一部分的自己,這種無法言喻的安全感,卻得操縱在沒有法律效力的內部規定手上,就算按照公文格式寫報告遞交、親自去請願、甚至寄信到警政署,對方卻總是以「社會觀感不佳」作為千篇一律的回應。
「大家可能會以為我沒有努力,但工作過程中我賣力拿到了許多嘉獎。」葉繼元說,從事刑警期間他在查緝違反商標法的案子上,下了許多心力,也有不少斬獲,但那又能證明什麼?光是因為蓄髮累計的申誡就高達三十多支,功過相抵後我只剩下「搗蛋鬼」這三個字的鮮明標籤。
因此,葉繼元從去年年初自願請調新竹科技園區,並開始試圖與體制對抗,頭髮雖然越來越長,但伴隨而來的卻是更多的「蓄髮」違規,甚至達到了18支的免職標準,警察飯碗可能不保下,葉繼元卻發現長官對他的待遇非但「不薄」,還非常苛刻地被調動至遠在貢寮海邊的核二廠,成了廠的「門面」,可以輪班調動休息的時刻,他必須耐著風雨在大門執行人員管控一整天;對此,葉繼元說,「如果這是不合作的懲罰,那我也不能多說什麼。」
「因為我不是為了個人!」為什麼這樣說?葉繼元強調,警察的內規規定的是全體七萬多名警察,其中不得有特異、不得有個人意見,但警察也是由個體所組成,難道不合理的規定因為有人抗爭,個別異議者就非得被貼上標籤流放邊境嗎?且規定如果能夠與時俱進,受惠的是全體警界,並不是單單他一人而已,再說像警察這種「男生就要有男生模樣」的刻板印象如果都能被扭轉,對於其他業界來說也無疑提供了一個改變的契機。
多次侃侃而談後,準備親上火線接受知名主持人訪問的前一刻,葉繼元難得露出緊張的神情,多次詢問該怎麼讓大家知道他的想法才好,言談上的攻防免不了又會引起一陣謾罵,但他說流淚在心裡就好,重要的是真的能引起大家對於事件的關注與討論,畢竟長髮就是女性特質這認同絕對不是真理,「就算要當公主,我也會是花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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