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 / 總統府
文 / 管中祥
蔡英文總統離開薩爾瓦多,飛往美國舊金山過境。飛機起飛前,走到記者區和記者閒聊,或許是因為連日工作未能休息,有記者脫口說出:「所以我們真的需要一例一休啊」,不過,蔡英文卻回應,「那你不必跟我說啊,你去跟你老闆說嘛,台灣就是這樣,勞方都不自己去跟資方說,就是來跟政府抗議,政府公親變事主,就變成這樣,你們(媒體)要自立自強啊」。
雖然總統府稍後表示,在新法保障下,勞工當然可以合法向資方爭取更多權益,任何需要勞工部門協助的地方,政府也有責任協助勞工朋友保障自己的權益。不過,蔡英文的說法仍引發勞工團體的不滿,工鬥指出,目前勞工遇到窘困的處境,完全是政府制定錯誤的政策一手造成的,而一例一休的政策是在政府為了要砍掉勞工7天假,而倉促推出的「交換配套」。
蔡英文這段話,說對也對,說錯也錯,如果她是記者、是勞動者,「自立自強」的確是勞工爭取權益的必要作為,自己的權益自己爭,自己的休假自己爭,工人團結才是王道。不過,蔡英文是總統,即使不談政府有義務要保護弱勢勞工,但對面對勞工抱怨、「抗議」,卻叫他們自己的去找老闆,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記者超時工作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去年九月勞動局公佈最新勞動檢查結果,30家受檢媒體全部違規,東森、民視情形最嚴重,皆違反6項規定。稍微可安慰的是,前年違規最嚴重的自由時報、蘋果日報、中天電視、工商財經數位等,今年已有改善。不過,這個改變,並不單是勞方向資方抗議的結果,若不是地方政府介入,不把自己當作「公親」,問題恐怕更嚴重。
雖然如此,資方要求記者假打卡、修改假單的例子仍然時有所聞。而「一例一休」實施後,老闆以各樣方法規避法令,讓勞工無法正常休假或領到加班費的例子也經常可見,例如,有資方將自己在自己原來的A公司外再成立B公司,同一個員工在正常工時期間,名義上在A公司上班,但在加班期間,卻登記在B公司上班。面對亂象,政府只會兩手一攤當個「公親」嗎?
復興航空工會抗爭越來越激烈,就是因為老闆避而不見,政府袖手旁觀,這難道不是勞工自立自強,向老闆抗議的例証?難道讓勞工自生自滅,就是蔡英文只想當「公親」的目的?但這些抗議不見得有用,因為勞資之間存在著不對等的權力關係,進一步來看,願意站出來的勞工都無法得到應有保障,更何況有更多擔憂自己飯碗不保或遭到資方矇騙的勞工,他們權益又有誰能保護?
蔡英文像是個中立的會議主席,將自己置身事外,但實際上卻是訂了一個不公平的遊戲規則,讓強者與弱者決鬥,這其實是崇尚「新自由主義」的政府常用的技倆,將具有公共性的勞資爭議私有化,脫去自己的責任,把問題推給勞資雙方自行解決,把該承擔的公共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雖然蔡英文說過,「勞工本來就是民進黨心裡最軟的那塊」,但只想當「公親」,不想當負責任「事主」的蔡英文,卻是把勞工當作送給資方的俎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