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 / 余雅琳
是重要一步，還是重大錯誤？「原住民族土地及部落範圍土地劃設辦法」(下稱土地劃設辦法) 作為原住民族轉型正義第一步，卻讓不少原住民朋友夜宿凱道超過半個月。他們日夜呼喊，政府卻沒有任何回應。到底辦法設立過程出了什麼問題？背後又隱藏了什麼壓力，逼得原本的辦法硬是轉彎？
繼上週前進凱道抗議現場，與紀錄片導演馬躍．比吼一同了解這次原住民還我土地運動背後的重點爭議，本集《燦爛時光會客室》邀請臺灣原住民族政策協會監事蕭世暉 (拔尚) ，從政策面及制度面剖析當前問題，同時引述國外案例，描繪出台灣原住民族轉型正義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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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視土地歷史 原民樂見與漢人共生共榮
1999年，陳水扁作為總統參選人，與原住民族簽訂「原住民族和台灣政府新的夥伴關係」，不僅承認台灣原住民族的自然主權，也開啟政府正視原住民族議題的大門，2002年陳水扁再以國家元首身分肯認「新夥伴關係」，讓條約更具實質效力。
蕭世暉認為：「當國家能承認原住民族是這塊土地的主人，就可以來談土地歷史的不正義。」但追溯土地上歷史的正義，並不是要趕走土地上的人，蕭世暉指出在土地觀念上，漢人及原住民想法很不同，漢人把土地作為商品、作為財產，原住民族則認為：「不是人擁有土地，是土地擁有人。」不過，即使觀念落差大，原住民族仍盼望漢人能善待土地，然後一起找到一個人與人、人與土地，能夠共生共榮的生活方式。
圈出空間不趕人 政府、大眾別誤解
原住民族與台灣政府新的夥伴關係再肯認協定。( 攝影： Solomon203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
看著原住民在凱道抗議多天，卻有不少人擔憂「原住民是不是要搶我的土地？」「私有地混著談，牴觸憲法了吧？」針對各種聲音，蕭世暉表示：「政府搞錯了！土地劃設辦法是行政命令，不會牽扯到所有權。」他解釋，傳統領域劃設只有談「空間範圍」，不會涉及到「土地產權」；它的概念跟區域劃分一樣，只是區隔出都會區、農業區或是商業區，這種空間範圍的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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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世暉提到，傳統領域劃出空間不是毫無作用，它成為原住民族傳統文化的保護傘。在《原住民族基本法》第21條，賦予原住民族及部落「諮商同意權」，當傳統領域即將要開發，地主須向部落諮詢並取得同意。蕭世暉說明，不論在哪一國家，若私人土地落在傳統領域上，即使你有私有財產權利，也不能隨便破壞，就跟文化景觀保護一樣，必須保障原住民族文化及生存的權利。
有了「諮商同意權」，非原住民在土地使用，難道樣樣都要經過部落同意嗎？蕭世暉回應，這一項權利不是無限上綱，「跟環境影響評估概念一樣」。蕭世輝解釋，只有出現在規範內的項目，例如新建旅館、存放有毒物質，才需要向部落進行諮商、獲得同意，劃設帶來的衝擊並不大。
劃設辦法越改越糟 土地投資客虎視眈眈
去年8月3日，原住民族委員會 (以下簡稱原民會) 曾公告土地劃設辦法草案，蕭世暉指出，當時草案在範圍定義上沒有問題，公有地及私有地並未分開來處理，後來卻不知為何硬是轉彎、排除私有地。
提及這股巨大壓力，蕭世暉沒有明確說明，但他提到，原住民族最主要的傳統領域，多坐落在東部的花蓮及台東，也是當前土地投資客瞄準的一塊大餅，有些人擔憂土地如果劃設成傳統領域，極有可能影響土地價格，也因此不惜曲解辦法、違法更改，仍要修改原本的傳統領域劃設辦法。
傳統領域？土地產權？ 概念不同要先區分
蕭世暉多次引述國外如何處理原住民族土地的案例。他強調，國外不會區分公有地及私有地，都是一起處理，但第一步仍要把「傳統領域」及「傳統土地」概念區分開：
1. 「傳統領域」作為空間範圍、自然主權問題，不涉及財產權觀念。
2.「傳統土地」則是涉及到產權、土地所有權的概念。
定義上、概念上進行區分後，下一步再進行土地處理，但各國作法都不同，概念上以兩大方向為主：
分開處理：把傳統領域空間範圍及土地所有權分階段進行，如：台灣目前狀況。
合起來處理：劃設土地同時處理所有權。
蕭世暉表示，台灣情況選擇分開處理最為恰當。在制度設計上，先以土地劃設辦法劃出空間範圍，並對於土地的歷史文化有所認同，在原住民及非原住民之間奠定基礎的了解，接著再來談論「土地所有權」。
根據《原基法》第20條設計，土地所有權處理必須要透過「原住民族土地及海域法 (草案) 」及「促進轉型正義回復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條例 (草案) 」。蕭世暉認為，應藉由這兩部法令的落實，成立類似不當黨產委員會的準司法機構，進行整體處理，但這兩部法令目前仍卡在立法院許久，部分原因也在於台灣社會的非原住民，缺乏對原住民族文化基本的認識及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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