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 / 余雅琳
七度死刑、曾經定讞、纏訟21年的冤抑,「無罪」二字讓徐自強等得煎熬。2012年,徐自強離開待了16年的看守所,紀岳君剛結婚,因緣際會拿起攝影機,開始五年的紀錄旅程,讓徐自強的故事躍上大銀幕。本週《燦爛時光會客室》專訪紀錄片導演紀岳君,分享《徐自強的練習題》攝製的心路歷程。
台北電影節觀眾票選獎 院線上映大考驗
2012年5月,徐自強因《刑事妥速審判法》被告不得羈押超過八年的規定,在獲判無期徒刑但未定讞的情況下,離開困住他16年的看守所。也就在這之前,紀岳君與關注徐自強案的人士,開始籌劃拍攝該案紀錄片。紀岳君說,初步認識徐自強是靠他人轉述或閱讀相關資料,對於整個案子仍抱持懷疑及防備;直到與徐自強接觸,做了重返事件現場的採訪,看到徐自強回顧案件的表情和反應,以及進一步與律師團談話,發現他們之間深厚的信任關係,懷疑逐漸鬆動。
「片子拍完了,花了五年的時間,你現在的心情是什麼?」主持人管中祥問。
「徐自強在試映會說『結束』了。」紀岳君回應,紀錄片還沒上映,觀眾尚未看到,對自己來說還沒結束。影片剛從2017台北電影節拿下「觀眾票選獎」,給予了紀岳君信心。但接下來院線放映才是考驗的開始。
大眾視角拍攝 盼走出同溫層
談起紀錄片大眾視角及第一人稱的拍攝方式,紀岳君說,原本想用第三人稱手法說故事,但實際製片的困境以及真實面對徐自強的心境,讓他選擇代理觀眾了解徐自強案。他從卷宗、共同被告自白書,以及多方線索查證,希望從大眾角度出發、跨越同溫層,與關心徐自強案以外的人進行對話。
紀岳君坦承,本片拍攝困境之一,是未能親自面訪兩名在看守所裡的共同被告;且相較於盧正案與蘇建和案,該案缺乏關鍵的現場證據,要有效還原當時情況非常棘手。雖然拍攝之初抱持懷疑,也有與非同溫層對話的意圖,但採訪仍受限於主角與聲援者的立場。不過,透過整個資料爬梳與拍攝過程,他也發現到,徐自強、辯方的說法自始至終相當一致;反倒是共同被告這一方,說法反覆。
紀岳君補充,法律上有「無罪推定」原則,人卻容易因為人性而「有罪推定」。許多大眾,包括他自己,都會受到媒體片段報導侷限下判斷。例如他起初接觸徐自強案,就曾因為賭博前科認定他是一名混混。紀岳君說,法律及紀錄片都想接近、呈現真實,「到底哪一個是真的?」這是吸引他拍攝這支紀錄片的原因之一,更是拍攝時的核心思考點。他把探究、懷疑、查證過程,放入紀錄片之中,希望觀眾能跟著他一起思辨。
「這部片沒有要讓人為了這個冤案而哭,而是要回到每一個人身上。」 紀岳君希望觀眾看完紀錄片後,能意識到自己做出價值判斷的過程、原因,以及面對真實的困難性及可能性。這不僅是他的練習題,也是大家的練習題。
看見人性善與惡 徐自強獄中未掉一滴淚
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人生正要奮鬥的階段,卻在看守所度過16年,離開時已是40多歲的大叔。紀錄片中徐自強提及在所內一度絕望、放棄、想要趕緊離開,但後來心境卻出現轉變。
關鍵在於2005年,有一次台灣廢死推動聯盟執行長林欣怡,和國外的人權運動者一同探望徐自強,林欣怡看到徐自強後沒多說什麼話,只是緊握徐自強的手,專注且堅定地看著他。這一刻讓徐自強感受到有人相信自己,也開始讓他燃起希望。
「徐自強案最深刻之處都在人:看見人性最惡劣的狀態,也見證人性最善良的一面。」紀岳君說。
【發生什麼事?】
《燦爛時光會客室》第七十三集:奮鬥二十年 徐自強案更九審獲判無罪
短版《徐自強的練習題》我相信人,相信人會改變-
【2016殺人影展】《徐自強的練習題》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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