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婚姻平權大平台、社團法人台灣同志家庭權益促進會
主持人:呂欣潔(婚姻平權大平台總召集人)
與談人:
尤美女(立法委員)
Boris Dittrich(荷蘭前議員,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全球LGBT權利人權倡導總監)
Erwann Binet(法國前國民議會議員,現任法國伊澤爾省議員)
Alex Greenwich(澳洲新南斯威爾州獨立議員、澳洲婚姻平權運動聯合主席)
為了響應國際家庭日(5月15日),並且在釋憲結果公佈一週年、而修法尚未完竣之際,婚姻平權大平台(後稱平台)邀請到荷蘭、法國、澳洲等在婚姻平權修法過程中,於國會推動法案的國會議員,分享他們推動法案的經驗,討論從2001年全球第一個通過婚姻平權的荷蘭,到2013年經歷國會與社會討論通過法案的法國,以及在去年經歷「郵寄公投」(Postal Survey)後,順利完成婚姻平權修法的澳洲,三個國家在修法之前與之後的法律與社會改變,與台灣的現況進行比較討論。
在2017年5月24日釋字第748號解釋公布後,台灣最遲將在2019年實現爭取許久的婚姻平權,極可能是亞洲第一個讓同志可以順利締結婚姻的國家,國際也對於台灣的動態十分矚目。今日早上在論壇開始前,平台總召集人呂欣潔與三位外賓,先前往總統府拜會副總統,法務部次長張斗輝、外交部次長吳志中陪同分享台灣推動婚姻平權的經驗。三位外賓分別感謝副總統的溫暖歡迎,並稱讚台灣是個相當民主與進步的國家,針對在台灣所面對到的反對婚姻平權的勢力,Boris Dittrich期許台灣的領導人擔起領導的責任,積極的和社會對話,促進中間民眾對於婚姻平權的了解,同時分享荷蘭的經驗,在通過婚姻平權之後,社會中的爭議瞬間平息,這17年來,荷蘭的社會依舊持續進步。同時以他全球LGBT人權倡議總監的經驗分享,每一個迎來婚姻平權的國家都會面對許多反對方的挑戰,這時候才是檢驗國家領導人是否有足夠的遠見,來將這個國家帶往更好的方向去。
2013年在法國國會擔任法案說明人、同時也是有五個孩子的異性戀爸爸的Erwann Binet也分享,在法國雖然也面對反對方的挑戰,國會最終是選擇了修改民法,讓同性伴侶和異性伴侶有相同的法律地位,因為這是立法技術上最簡單的方式,法國和台灣的法律體系相似,都相當重視民法,希望台灣也可以修改民法,納入同性配偶,同時也不會改變任何異性配偶的原有權利,而在法國經驗裡,在通過婚姻平權的隔天,社會的爭議和討論也瞬間降低,期待台灣也可以盡快地迎來這一天。
甫於去年底透過諮詢性公投促使國會通過婚姻平權的澳洲新南威爾斯州議員Alex Greenwich也表示,澳洲的經驗說明,政府在討論的時間拖得越長,越沒有辦法促進社會和諧和取得社會共識,因為反對方時常使用恐懼動員人民的情緒,尤其是在公投的過程中,許多同志社群面對到社會上極大歧視言論,這是社會沒有必要付出的成本,期待台灣能用國會立法的方式來保障同性伴侶的法定權益。Alex說明,在澳洲他們並不希望要用公投來決定婚姻平權法案,但因為公投是代表了政治人物的怠惰,如果領導人能帶領國家往前,最終社會能夠看到,婚姻平權法案會迎來快樂的婚禮們。
在下午的論壇中,首先主持人呂欣潔表示,在這個外交困難之際,邀請到來自不同國家的政治人物來支持台灣,是格外的有意義,雖然「中華民國」的國際空間越來越少,但卻有越來越多國際友人看見「台灣」的民主進展。接下來,在立法院中推動最努力的尤美女委員介紹台灣過去的修法歷程,她從自身參與台灣性別運動的經驗出發,說明台灣通過婚姻平權前的社會條件,是有一連串的民主化運動、婦女運動在前鋪陳。而爭取同婚的過程十分漫長,1958年就有女同志投書報紙詢問可否登記結婚,1986年祁家威公開爭取同婚,到了2012年有民間版的修法草案,直至2016年法案才終於通過立法院司法法制委員會的初審。在2017年大法官作成釋字第748號解釋後,目前立法程序尚未完成,討論究竟是修民法或是另立專法。尤委員最後提到反同方蠢蠢欲動,發動反同公投,預計會綁定年底的地方大選舉行。面對未完成的修法,
面對未完成的修法、即將到來的公投,國際上有許多他山之石可以攻錯。從1994年到2006年擔任荷蘭國會議員的鮑里斯·迪特里奇(Boris Dittrich),1993年參選時就公開出櫃,當選後旋即提出同性婚姻的法案,推動荷蘭在2001年成為全球第一個通過婚姻平權修法的國家,而今全球有25個國家落實婚姻平權,10億人生活在平等的環境中。他提到在他提出草案時,當時的政府並不支持同性婚姻,選擇在1997年施行同性伴侶登記、民事結合制度。當時全球沒有什麼其他可供參考的例子,不過這樣的作法是看似平等,但實際上區別而不平等的。
2012年起擔任法國國民議會議員的伊萬·比內(Erwann Binet)則提到,當時法國在同婚前的伴侶法草案(PACs)就沒有區分同性與異性。2013年,法國總理歐蘭德上任,實現競選時的承諾,歐蘭德政府提出「全民婚姻」(mariage pour tous)的修法法案,比內議員則是負責國會提出法案的報告人,當時法國的草案本來是希望透過修正所有帶有性別意涵的字眼,來完成真正的平權。後來在一些反對者擔心「父母會消失」的抗議聲中,改為在婚姻法的一開始以「所有規定都平等適用」的概括條款方式,落實「全民婚姻」。
來自澳洲的新南威爾斯州議員艾力克斯·格林威治(Alex Greenwich)回顧跟台灣、跟全球其他通過修法國家十分類似的推動法案經驗:反方會沿用極右派在全球強力放送的謠言,宣稱父母會消失以動員社會恐懼,這樣的過程社會難有任何的和諧可言,延宕越久,社會的動盪就越嚴重,真正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及早通過婚姻平權。他也以在澳洲投入公投運動的經驗跟大家分享,不管是澳洲的「對愛說是(YES Campaign)」、或是台灣「對反同公投說不(NO Campaign)」,對話都是社會的根本,持續地與社會、與政治人物、與不了解的人持續對話,才能穩定持續地向前。
現場上百位參與民眾,包含數位在台的外事人員,提出許多關於立法以及如何與社會溝通的相關議題,討論相當熱烈,活動在傍晚進入尾聲,三位講者都表示世界都在關注台灣的動向,期許政府與人民共同努力,推動一個更好的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