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仲皓
「這個國家怎麼可以對人民那麼殘忍?」
今天同樣地記者會召開沒多久,警方便將全數居民與學生拖上警備車,板橋的警方跟週四的說法一樣,我們「請」他們到警備車上、到圍籠裡面,原來「請」這個字可以這麼暴力,社區的小孩在現場哭泣、年邁的居民被三四個員警架住,當我第一個被拖上警備車時,心裡想著「這個國家怎麼可以對大觀居民那麼殘忍?」,我們何罪之有?我想若有罪,大概就是我們這些人太命太賤了,賤到可以被政府、警察糟蹋。
說實在的,我才不管甚麼違反集會遊行法,反正對公權力而言,我們所有的一舉一動只要是對抗體制就是錯誤的,我們無權無勢只有軀殼一個,只好透過一次次的行動去告訴政府,你的政策有問題、你強拆大觀社區是錯誤的。
對我自己而言,現場怎樣被揍被勒都比不上居民,因為大觀的居民從六十年前被公權力帶來在此蝸居,五十年間公權力的角色消失,之後卻被政府拿著「侵占」的鞭子打,一路被打到法院、打到家破人亡,如今,走上街頭向政府表達訴求,又再一次地被國家暴力所抽打。
前幾天,我去上一個很爛的政論節目,藍綠雙方的來賓就在以大觀在住都中心的遭遇打口水戰,藍綠互推責任,反正大家也只為自己的選舉利益考量,甚至王世堅議員還急忙在現場承諾我會還給我們一個公道,然後,國民黨的來賓只會訕笑,絲毫過去任何國民黨同樣的國家暴力都煙消雲散了?
我只感受到,底層人民的血淚對他們而言都只是工具罷了,就像今日一大票參與蔡英文、蘇貞昌造勢活動的鄉親一樣,遊覽車下車後便站在我們背後跟著喊口號,那搞不清楚狀況的鄉親,只讓人感到他們被利用到十分荒謬。
「土地、居住正義」被民進黨政府在選舉的這個時刻急著拿來代言,善於包裝的伎倆,這些迫遷個案卻始終無法發聲,甚至被壓制,有個以前是民進黨支持者的居民感嘆地說道:「是不是我們應該在國民黨時代的時候出來抗爭,民進黨才願意同理我們嗎?」
或許蔡英文總統可能不知道,在他來到會場的前一小時,有一群人在這裡淋雨等你前來面對,結果一群異議的人被禁聲,消失在江翠國小的門口,好像從沒發生過甚麼事一樣。
當時的感覺讓我想起一部1972年的西班牙電影—電話亭,跟片中主角一樣受困在與世隔絕的空間裡十分無助,警察如機器人般,你一向前想問警察憑甚麼留置我們,就把你強推回去再關心你一句「你要小心,不要受傷」,讓人覺得相當噁心。
但我知道就算我內心對這些無恥的暴力多麼憤怒,車上的「法律」就只剩下「警察的嘴巴」,我如果動手反擊,永遠就只會遭到「以善良秩序之名」的社會所撻伐與公權力更嚴重的制裁,可是,面對公權力帶來懸殊暴力,我們人民還能夠如何?
拿起奇異筆在車窗上寫下幾句話控訴,那是對體制無情的憤怒,也是我們在當下唯一的出口。
【現場報導】https://goo.gl/eeH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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