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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登仔「人人都係Leader」——香港社運的AI模式

文 / 港媽

「這是香港示威新模式,看起來很有組織,也很有紀律,但我肯定你不會找到一個所謂的負責人。」

外人看香港,六月連續兩個星期天壯觀的百萬人上街「反送中」遊行,心中不免有個疑問:為什麼沒有代表發言的領袖?五年前經歷過雨傘運動的學運領袖梁頌恆這樣回答美國《洛杉磯時報》記者,他說,這是香港示威的新模式,就像是一種人工智能的社運新模式。

「群眾一些有共識的行為,例如供應物資、設立醫療站等,都是透過以往的社運經驗累積回來,就像一部機器或懂得自我學習的人工智能(AI)。」

這種社運新模式其實可以在香港「連登仔」身上看到,我家就有一個。身為一個港媽,尊重兒子也自知管不了的香港媽媽,我偷偷在旁邊看,對於新一代港仔使用社交媒體賦權的能力,還真是開了眼界。我說的旁邊,事實上還隔了太平洋,因為家裡這個中二根本不在香港,但是對於同儕運動的最新情報卻瞭若指掌。

話說612警察清場之後隔天,我途經金鐘順道過去看看,在家裡群組貼了只見警察三五成群巡街的照片。回應就來了,「今日啲人開始散,留力到周末」。我就好奇了,「你有收到什麼消息情報嗎?」家裡這位中二港仔運動很行,還拿過全港中學運動會(D1)同年級的跳高獎牌,但從未聽他說過有關學運的事。這回才知道,他那麼關心香港最近的動態。「我已經深入戰略討論同(和)情報區✌️」,瞧他得意的。

後來就三不五時探問一下情報,也交換看到的新聞,增進親子關係。結果是,他的訊息經常是快過新聞,像是616活動安排和上街dress code,Telegram 和 WhatsApp 傳得比臉書和網絡新聞都快。最後,登登~終於探出情報來源,原來是連登討論區。雖然我這個港媽也是後知後覺,但至少有自信,我一定比另一個高高在上的港媽還清楚港仔們在想什麼、做什麼。「連登仔」像是這次反送中的無形領袖,在建構和實踐一種香港新社運模式。

幾經考慮,決定在這裡分享與兒子的私訊對話,只是希望,有更多的爸爸媽媽也聽到一個「連登仔」的聲音。

子:依家啲人醒左好多——發現佔中失敗,因為死守同一個地方
子:網上討論區就是Leader,連登
母:所以leader是藏身在連登,不然那麼多意見聽誰呢?
子:冇——人人都係leader
母:有人提議,有人附和,就可以自主行動?
子:因為啲人提出任何行動
母:萬一連登被封,或者被監察呢?
子:都會經過萬人思考,干預香港自由,嚴重干預,咁就好大鑊

五年時間,小學生變中學生,中學生變大學生,大學生也出社會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香港世界仔已經懂得從自我經驗中學習,趕上了AI時代。如果當全世界都聽到了香港孩子們的發聲,難道我們自己家裡的父母還能夠裝聾作啞?

註:粵語:依家/現在;醒左/聰明了;冇/沒有;好大鑊/好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