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 / 香港獨立媒體
文 / 蔡芷筠
我城到底積下怎樣的福氣,擁有這一群無私的年輕人,卻又將會一個個地失去。
終於開始收到學生受傷的消息,一個已畢業的瘦弱女生,真的手無寸鐵,集結後在元朗站準備離開時,被速龍無差別地按在地上打,頭部和背部都捱棍,幸好有好心人護著她幫忙捱棍,結果她逃了出來。我收到訊息說她雖然受傷,卻不夠膽去醫院求醫,頭卻朣了一包的,於是我和另一位有車的老師立即駕車去接她和她的同學,陪她們找醫院。一路上我也無法說什麼,只不斷嘗試找合適的醫院,我估計她們可能餓,幸好在袋中找到一包很小的芝士豆遞給她們,她們吃著,還終於笑說:「嘩好怪的豆!」「但幾好味。」
我心裡不斷問,點解可以打得落手?點解可以打得落手?點解可以打得落手?
結果因為醫院急症太多,問姑娘說可否快一點,姑娘說「唔可以!」,女生等不下去還是選擇回家。我叮囑第二天一定要去看醫生,結果女生要上班無法抽時間去醫院排隊,要等放假才有空去排街症。我說給她錢看私家,她不肯,應是不想麻煩到別人。
我沒有經她同意透露這故事,因為這小故事反映不少街上年輕人的狀況,還是想說出來。輪診也沒有時間的吃人生活,她們不是沒有經驗和認知,明明自己在生活困難之中,還是會為這個城市的未來,選擇跑到街上捱棍。如果還是有人堅持說他們收錢示威,如今我會直接叫對方落地獄。面對黑社會又好、警察又好,對這些市民施加如此強大的暴力,憤怒已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坦白講,其實如果條例通過,我也想過要移民,事實上身邊也有朋友立刻就離開了。如今條例得以暫停,完完全全就是因為這些年輕人無私地為這個城市付出。昨晚看新聞發現,其中一位被控的原來也是舊生,一個曾經讓我很生氣的學生,無聊但很傻氣的,對上一次見他還應承了我會好好努力生活,其實他有條件去外國,沒想到他卻留在這裡參與了這場運動,然後被捕。
我的未來,竟然是由他為我buy time,而他卻可能會面臨以年計的判刑。個世界唔應該係咁,點解香港會變成咁。
最近腦海一直loop著這幾句歌詞
//連夢裏也會覺得快樂難求
連淚光都光不過黑夜盡頭
不過 不過我不用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