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時光會客室》第276集：醫療、難民、轉型正義 國際人權影展再探人權

整理 / 呂陳沅

國家人權博物館自2017年起舉辦台灣國際人權影展已邁入第四年，原本的宗旨是要推廣轉型正義，透過影像讓觀眾了解人權議題。不過，人權影展選片人之一的黃晧傑卻表示，如果影片只強調「議題」並無法感動人心，因此，這兩年選片除關注人權遭侵害的影像，更特別關切受壓迫時的情感衝擊，希望能讓觀眾產生共鳴。

面對今年新冠肺炎的疫情，人權影展的主題之一鎖定在「醫療人權」，探討疾病對人權的衝擊，另一方面也關注全球化下的跨國移動，聚焦於「國際移動」等難民議題。「轉型正義」的主題在今年仍是人權影展的主軸，透過跨世代的對話，了解受害者經歷的傷痛，及推動轉型正義的困難。黃晧傑表示，一般對人權定義的了解來自於聯合國大會所通過的《世界人權宣言》，但對於四位影展選片人而言，人權的討論卻應有更多元的思考。

人權認知多元　面臨疫情危急的人權實踐

本次影展的開幕片《帝國餘虐》 是在講述非洲地區經歷殖民者在雨林的濫墾後，瘧疾自此在非洲擴散肆虐。如今殖民者雖已離去，卻以跨國資本的姿態，如世界組織、跨國藥廠等形式從瘧疾中獲利。在地傳統藥草療法輪番被殖民者、政府打壓，但卻是能遏止百萬死者的解方。這也使得非洲人民經常在傳統藥草療法與外國進口藥物中掙扎，進口藥物也成為非洲人民的額外負擔。黃晧傑說，這部片不只反應了當地醫療機構的窘境，更透露了在地人對於全球醫療資本主義的控訴。有關疾病所造成的不平等問題，主持人管中祥提出影展中的另一部影片《3cm》也談到類似的概念，導演追隨不同的罕病家庭，探索病人生存權利，記錄這群彷彿被社會遺棄的患者與他們的家人，如何在每日的掙扎中，向政府爭取存活的機會，揭露香港政府如何以「成本效益」進行醫療資源分配。

家庭感情與政府間的對抗　國際移動下的多元共融

此次影展也把「國際移動」設為主題，討論難民及移工人權議題。《破鏡不重圓》描述因敘利亞戰爭逃離四散的一家人，鏡頭別在土耳其、加拿大、丹麥在三地記錄下分離的家庭，如何面對親情的煎熬與官僚的複無情，最後破鏡重圍。而原先在敘利亞擔任醫生的父母，逃至外國時無法繼續在醫院工作，父親只能在餐廳打工，不斷面臨職業與心理的衝擊。這樣的現象對台灣並不陌生，有些來台的移工在母國受過高等教育，但來到台灣後卻得從事底層勞動，身分的轉換及勞動條件使其更陷困境。

《出伊朗記》是部令人印象深刻的紀錄片，整部片都發生在海關，許多阿富汗人出關時遭到不斷質問，敘事方式讓觀眾彷彿成了當場詢問出關者的伊朗官員。而黃晧傑表示，本片也不同於多數紀錄片，只紀錄某位主要人物，片中記錄每個人回阿富汗的各種理由，如同聆聽每個人心中的呢喃獨白。而同樣屬於移動主題的影片還有《瞄準難民》，這部影片運用諸多資料片段與新聞影像剪輯，呈現出客觀的視角，但再以這些畫面剪出類似新聞的畫面來諷刺歐洲人美化其難民政策，因此雖然運用客觀的畫面來做記錄，卻同時含有劇情的安排，也表達出很大的控訴力量。黃晧傑說：「當你用了這些資料影片的時候，他的真實性跟他的戲劇張力就更難操作，但他所造成的衝突感就更加強大了。」

而在國際移動單元中還有一部令人印象深刻的影片《人造邊境》，是美墨邊境「川普牆」的歐洲版，呈現民粹主義及其荒謬之事。導演訪問了許多奧地利當地民眾關於用木牆阻隔難民，部分民眾雖然表示同情與同理難民，但卻擔心一但開放會帶來社會衝擊。全片沒有出現難民，只有觀看難民的人，透過這些來讓觀眾了解觀看者的心理狀態。管中祥表示，這樣的狀況也同時呼應台灣的現況，以香港問題為例，不少台灣人同情香港處境或擔心中國因素而撐香港，但卻又同時擔心修改難民法，若是讓港人大量來台，會造成社會及國安問題，一樣充滿矛盾。

跨世代的對話　轉型正義之路的艱辛

轉型正義的影片在今年影展一樣不缺席，《秘密的滋味》的作者紀錄一名家庭經歷亞美尼雅大屠殺的攝影師過程時，回望也同樣歷經赤柬大屠殺的母親。母親並不願回憶過去的悲慘經歷，深陷白色恐怖的陰影之中。《掘愛傷恨》也是類似的影片，瓜地馬拉一名挖掘難民遺骨的工作者，試圖在政治禁區中的亂葬崗找尋父親的遺骨與消失的記憶。屢次詢問母親當年的印象，卻遭拒絕。這兩部影片都顯現出兩代之間面對大屠殺的不同心境。

而轉型正義單元另外一部《控訴獨裁者》則是談論當年查德於海珊哈布雷與秘密警察DDS的血腥治理下的倖存者們，如何在多年後扛著身體及精神創傷尋求正義過程。讓人印象深刻的是片中受害者與施暴警察的對話。施暴警察不斷強調自己是依法行政、奉命行事、出於無奈，不願道歉，受害者則一再強調自己遭凌虐的經歷及心靈的創傷。即使對話，亦無法改變受害的事實，但暴警卻願意對受害者表示歉意。管中祥說，即使暴警是迫於體制才做出這樣的行為，但不代表自己毫無責任，因為自己就是一名加害協助者，即使警察無力反抗上意，被迫執行，也應該思考如何將傷害降到最低。

聚落式播映展演　人權知識落實扎根

國際人權影展在台北、高雄放映後，也會在各大專校院與社區巡迴放映。黃皓傑說，希望走到各個學校與偏遠的社區，讓議題走入民間，增加民眾對於「人權」的認知與交流。讓觀眾透過影片了解受害者處境，讓人權的知識扎根於台灣每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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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誤：
🔧26’45” 奧地利口誤為澳大利亞
受訪者為黃晧傑影片字卡誤植為黃皓傑，特此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