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庫記者楊鵑如
2019年10月台中大雅區農地違章工廠大火案，造成兩消防員殉職，消防署提出的「台中大雅案殉職事故原因調查報告」在去年（2020）底出爐，報告中說明導致殉職原因其中之一就是違章工廠的危險性。
「這是中央行政機關首次承認制度殺人。」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1月20日偕同地球公民基金會及環境人法律協會前往行政院召開記者會。消權會秘書長朱智宇表示，蔡英文政府上任兩屆以來，針對改革公安三法：《消防法》、《工廠管理輔導法》及《毒性及關注化學物質管理法》上，與實際執行上有所落差。
「如果違章工廠可以被即時拆除，消防員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執行勤務。」消權會及環團共同要求行政院應成立跨部會小組，落實「即報即拆」違章工廠制度，並落實《消防法》27-1條的「調查權」，依照這份調查報告進行後續追蹤、改善制度。
重視前端減災 才是重視基層
2019年10月在台中大雅區中和六路的免洗餐具工廠「群峪免洗餐具物流中心」發生火災，33歲謝志雄及32歲張哲嘉消防員進入該違章工廠找尋起火點後不幸殉職。當時已懷孕7月的謝志雄妻子，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獨力扶養。(相關報導)
謝志雄弟弟謝偉智說：「如果政府成功拆除違章工廠，這樣2019年就不會發生大雅火警，不會發生殉職。期望未來一年政府能夠更重視基層消防人員的訴求。」
消權會副理事長李宗吾也是大雅殉職調查案委員之一，他說明本案調查後總結5項重大問題，第一是工廠本身為違章建築，原本在2015年進入排拆名單，但直到2019年發生火警，消防單位並不知情此間違章工廠的相關資訊。他提到，違章建築本身缺乏消防安全設備或不完善，造成消防隊搶救困難。
第二原因是派遣人車問題，未有夠高層級的長官到場指揮，第三原因是消防水源與水線效能不佳，第四是指揮判斷與運用問題，指揮系統與實際狀況無法配合，造成現場無法掌控，第五是安全管理，無線電無法有效溝通全體人員，管控消防人員的進出需要一位專責管制官，當時在現場沒有完整管控狀況。
「改革永遠跟不上殉職的速度。」李宗吾說，本案發生時適逢《消防法》修法前夕，包括增修第20-1退避權、第27-1調查權，以及第21-1與43-1資訊權等相關內容。他認為消權會可以肯定調查會在修法前本於第27-1調查權精神成立，但是本次報告中仍有調查困境，例如委員沒有獨立調查機制，消防署都是依賴台中市府消防局給的資料判定，無法直接詢問現場人員實際狀況，「越開會越發現劇本越寫越漂亮」，不見得與實際狀況相符。
李宗吾表示，本次調查會報告未以內政部高度進行跨部會協調，僅是消防署負責，對本次報告「只能接受，完全不滿意」。他呼籲，行政院應回應本調查報告訴求，跨部會召集經濟部、農委會、內政部及環保署等相關單位共同撰寫專案報告，實際檢討、改進及追蹤本案重大問題及缺失。「做得到才是改革，做不到的話，這些報告只是一堆廢紙。」
殉職消防員謝志雄弟弟謝偉智說：「如果政府成功拆除違章工廠，這樣2019年就不會發生大雅火警，不會發生殉職。期望未來一年政府能夠更重視基層消防人員的訴求。」
消權會副理事長李宗吾
農地違章工廠不拆 殉職風險不減
地球公民基金會長期追蹤、檢舉農地違章工廠，地球公民基金會山林國土組研究員蔡佳昇表示，違章工廠多是鐵皮屋搭建，燃燒後容易塌陷，其工廠化學品放置、水源及消防配置因未登記而沒做好，「是農地上未爆彈」。
蔡佳昇說，農委會調查全台農地違章工廠佔農地面積，從2017年到2020年暴增面積4,558公頃，達到18,417公頃。2019年時《工輔法》修法後，規定2016年5月20日後農地新增違規工廠應立即斷水電及拆除，但是環團檢舉了200間新違章工廠，只有10間被執行斷水電、拆除程序，根本是政府怠惰讓違章工廠持續增生。
朱智宇則說，《工輔法》修法後對既有違章工廠設置落日條款，只是讓工廠就地合法，不代表建築物在防災上是合法，「不會從鐵皮變鋼筋水泥」，未多作防災考量。
蔡佳昇認為，行政院應跨部會重新研擬新增違章工廠即報即拆方案，例如讓消防局平行通知內政部、經濟部，利用相關轄下法律《建築法》、《區域計畫法》及《工輔法》執行斷水電，或是環保署若有相關工廠汙染事實及裁罰資料，可同步通報經濟部及內政部，否則跨部會資訊不對齊，中央政府形同虛設。
交通大學土木系副教授單信瑜說，1/19是消防節，總統蔡英文提到《消防法》已使消防員的生命三權入法，然而這是用一線消防員殉職的代價換來的，也是基層人員推動修法，並非政府主動。他說，敬鵬大火後 的生命三權修法，已是最後端的制度，是保障第一線消防員在不可迴避的狀況下是否有退避權，依據風險判斷評估，針對救災方法有所彈性。
單信瑜認為，政府應從前端違章工廠管理部分就做好，不但讓消防員、也讓工廠的勞工及附近居民有安全保障。他呼籲政府不要只為了經濟發展的口號，讓違規工廠繼續增長。
地球公民基金會山林國土組研究員蔡佳昇
